文臻听燕绥说过之前在天星台遇见过这孩子,现在看样子这孩子总是偷偷跑这来,在天星台下的废墟里找这种还没被完全毁坏的瓶子。
这孩子应该就是易勒石和平云夫人的小女儿,但是堂堂易家的小姐,为什么会总往天星台这种地方偷偷跑?天星台用的药物诡异恶毒,这孩子为什么需要这种东西?
燕绥伸手去拿那水晶瓶,那孩子原本还算乖顺,此时却忽然激动起来,死死抓住瓶子不松手,但她哪里抵得过燕绥,瓶子瞬间到了燕绥手里,那孩子一急,竟然低下头要咬燕绥的手,文臻赶紧伸手去拦,却被燕绥拨开,手指一弹,那孩子便惨叫一声,捂住嘴不敢动了。
燕绥对文臻皱眉,“这孩子不知道都吃了些什么,牙齿说不定有毒,你别碰她。”
他顺手将瓶子收起,那孩子眼睛一直顺着那瓶子转,燕绥想了想,倒了一滴液体抹在她唇边,那孩子便像得了珍宝一样,过一会,小心翼翼舔一口。
文臻瞧着不禁皱眉,觉得这一幕看着令人不适,上瘾似的。
两人带着这孩子一路往平云夫人处走,不需要找路,这半夜里还灯火通明人声鼎沸的那座就是。
去平云夫人院子之前,要先经过段夫人的院子,远远地文臻看见理刑长老从院子里出来,身后跟着易云岑,文臻一惊,以为理刑长老又来找麻烦了,却见易云岑靠在门边,大声道:“我这里安分得很,回见吧您哪。”
理刑长老还是那笑眯眯样儿,道:“理会得,理会得,没什么事儿,早些安歇了吧,啊。”
他前脚刚跨出门槛,后头易云岑便砰一声关上门。文臻忍不住笑一声,道:“这家伙,我原以为他经过秀鼎被栽赃一事,该成熟一些,没想到他还敢和理刑长老单独相处,幸亏没出什么岔子。”
一转头却看见燕绥神情若有所思,不禁心中一动,正想问燕绥是不是想到了什么,燕绥却道:“这丫头拎着好臭。”
文臻看看那小丫头狼狈样儿,赶紧接过了被一路拎着的小丫头,将她的衣服掸干净,被燕绥捏皱的领子抚平,脸上沾上的泥巴擦尽,抱在怀里。省得燕绥拎孩子的造型让人家当娘的看见会暴力癖发作。
燕绥把孩子递给她的时候,还不忘警告地看了她一眼,眼神虽然平淡,硬是看得那孩子一阵瑟缩,原本凶悍的气势都收了,乖乖窝在文臻怀里不动弹。
文臻抱着孩子,原以为第一次抱孩子的造型可能会引起某人的在意,谁知道他只是淡淡看一眼,便转过头。
文臻忍不住要逗他。“哎,我甜,你喜欢孩子吗?”
“不喜欢。”
“你自己的呢?”
“我自己的孩子更烦吧?毕竟要占着你,要你喂奶要你抱,要你陪玩要你陪睡,每天连轴转地陪着这小崽子,我为什么要喜欢?”
“可那也是一种快乐吧……其实我觉得好像也挺烦的……哎不对啊我甜,你自己的孩子和我有什么关系?”
燕绥居高临下看她一眼,笑一声,一脸“女人你又矫情了”。
文臻耸耸肩,也觉得自己是挺矫情的,想了想低声道:“我们几个,大概都不想要孩子吧,在这异世界摸爬滚打过日子,也没那个心情和时间早早生孩子,也不知道最后谁最先入了围城当了孩子奴,估计是小珂,特别宜家宜室,是个男人都想娶了家去做老婆,她也是最性格和顺接受度高的一个,或者大波,看中谁就上了谁,奉子成婚什么的……”
她在那叽叽咕咕,燕绥忽然道:“我记得你还有个男人婆朋友呢?怎么不提她?”
“她?”文臻哈地一声,“相信我,全世界女人都结婚生孩子了,她也不会的。”
很久以后,文大人才知道,这一刻她的脸被打得啪啪响……
……
最热闹的院子果然是平云夫人的,还没走近,就听见平云夫人几乎变了调的嗓音。拔得又高又尖。
“一群废物!白痴!光吃肉不长脑子的猪猡!一院子的人,一个孩子都看不住!”
“去哪了啊?这是去哪了啊!还愣在这里做什么?去找!再去找啊!”
“什么?这不是第一次?每天这个时辰她不是早就被送回房睡觉了吗!你们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都是你们害的!都是你们害的!都是你这个老不死,什么都不放过!家族的孩子不放过,城里的孩子不放过,连自己的孩子都……”
平云夫人的最后一句听来声音特别狠戾暴躁,这种音色和感觉文臻竟然觉得有点熟悉,而这话里的内容也让她停了脚步,感觉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她转头看燕绥,燕绥点点头,“是从韩府那个女人那里弄来的密罗香,无色无味,诱人发泄内心深处的所有暴戾和恶念,方才玩游戏的时候被我混在了酒里。”
他抬起了手腕,手腕神奇地滑下一层透明皮层样的东西,却形状不定,游动不休。
但随即燕绥便皱了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