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臻也便随着他走,既来之则安之,今日太后既然已经出手为难她,她又不愿意束手就擒,那自然便没了转圜的余地。
那就不妨把脸撕得更狠一些,干脆闯入腹地,若能拿到一些把柄,以后说不定还清净点。
二进殿内供奉的是神像,但和文臻印象中宝相庄严慈眉善目的神佛像也不大相同,姿态装束神情,都隐约透出一丝妖异之气。
果然太后信的就不是正宗教义,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东西。
燕绥一向是不大爱盯着人看的,淡淡瞄了一眼,便要拉着她走开去,文臻已经要走过去,迎面一阵风来,她眼角一瞟,忽然道:“等等。”
怎么觉得那神像的衣带位置有一点不一样?
再转头看去,并无异常,她凝视了一会那衣带,忽然伸手一摸。
触感柔软厚重,竟然是真的衣服!
难怪会被风掀动。
只是上头金粉水彩,做出来的质感和泥塑一样,而且也很厚重,轻易不会掀动,都是因为刚才那风特别大。
神像供真实彩衣其实也不算奇怪,毕竟皇家有这个实力,文臻盯着那神像露出衣袖的手指,金黄的,灿烂的,铜的质感,指甲也是金色的,怎么看还是神像。
燕绥走了过来,也看了那神像一眼,然后忽然拿起神像前方签筒里的竹签,抬手就戳。
噗嗤一声,竹签戳了进去,没有血流出,神像一动不动。
文臻笑了笑,拉开燕绥,随手抽出竹签,道:“我就是看这神像塑得庄严精美,多看几眼,你这又是要做什么。”拉着他走开了。
两人往后进殿而去。
神像岿然趺坐于殿上。
风将袍角吹动,金色的手臂稳稳扶膝。
手臂上原本有道裂痕,是被燕绥粗暴戳出来的洞。
日光光影变幻,无声走过了一道窗格。
那道裂痕落在光影正中。
渐渐,不见。
……
文臻和燕绥并没有进第三进殿。
因为那里是一个大通铺,住着在香宫执役的所有宫女。那通铺没有被褥铺盖,只有光秃秃的床板,整座大殿一览无余。
饶是如此燕绥也不想进去,开了门,随便撒了一把石子,听了听,便道:“走吧。”
两人往回走,却没有进第二殿,而是从第二殿的屋顶上过,再绕到第二殿的前面,再从前面绕回后面,从第三殿与第二殿连接的门回去。
进殿之后还是那样,经幡垂地,白烟缭绕,神像趺坐于其上。
两人从神像边过,看也没看一眼。
燕绥在前面,文臻在后面,两人中间隔了一个神像。
燕绥正要去拉门栓,忽然手一抬,一把竹签,以一种极其刁钻的角度,忽然从他腋下往后爆射而出!
直射那神像!
与此同时文臻在后头,一拳打在身边一个铜香炉上,那拳黏得铜香炉滴溜溜一转,顺着那太极般的圆转流动之势,呼啸着撞向那神像后心!
那神像猛然蹿起!
燕绥文臻目光不变——头顶和前后门都已经被两人做过手脚,去哪都是自投罗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