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柏舟:……???
他确定了!这个老毒怪就是在阴阳他!嘲讽他技不如人!
他蓦地攥紧了手中的青瓷瓶,张了张嘴刚想反驳,却发现自己似乎的确有些技不如人。
许久,他咬着牙忿忿道,“你给老子等着,这次说什么都要把你身上这毒给拔干净了!”
李玄知睨了他一眼,“可这药也不是你的呀……”
“呵,都是能解毒治病的药,还分什么我的她的,能治好你就行!”
沈柏舟大言不惭道,“今日我也问过这个苏大小姐了,她说这药是她师父,也就是西山白云观的观主给她的,她尚且还不会制这种药。”
“能做出这种药的,一看便是医术高超的前辈,待我明日上山去找她,定要问她诚心讨教如何做这药!”
瞧着沈柏舟越说越咬牙切齿,李玄知没忍住,轻轻笑了一下。
沈柏舟回头瞪他,似乎在说阴阳怪气不够,还要笑出声嘲笑老子?
“刚刚总觉得还有些不真实……”李玄知抬手蹭了蹭自己的鼻尖,慢慢笑着道,“不过如今瞧着柏舟你在我面前跳脚,我忽然就又觉得真实起来了。”
“我没想过这一天会来得这般突然,这般……叫人意外。”
沈柏舟听着李玄知沉沉的声音,微微一愣,他忽然轻声笑了出来,双手抱臂枕在脑后,斜斜倚在窗楣上道,“是啊,我也没想到这一天会来的这么突然。”
“说起来,苏大小姐这人倒真是奇怪,外头的名声这般差,可真接触下来却也发现她似乎并不是这样的人,甚至还总能让人惊喜连连。”
“果然传言不可信啊。”
李玄知没有接话,只是微微翘了翘嘴角。
许久,他转头看向沈柏舟,沈柏舟也正看着他,两人相视一笑。
沈柏舟颠了颠手中的青瓷瓶,抬手锤了李玄知一拳,爽朗笑道,“那我就等着看小将军身披黑甲,手持红缨枪再战沙场的那天了。”
李玄知被沈柏舟的这一拳锤得微微晃了晃身子,也跟着朗朗笑出了声。
笑声恣意,仿若两人皆回到了那年北境,天长云阔,两人骑马追逐,啸声不断。
药庐外的雨越下越小,很快雨声渐停,乌云散去,弯月朦胧出现在了薄云之间。
苏婳踩着月色悄悄进了家门,只是甫一踏入,便看到中庭之中有一个清癯身影正背手站在那里。
庭中松涛声不止,檐下的灯笼被风吹得摇摇晃晃的,照得庭中人的影子明灭不定。
苏婳微微一愣,继而忙在脸上挂起甜甜微笑,提着裙子朝庭中人小跑而去,嘴里脆声喊道,“祖父!祖父!”
庭中人应声回头,瞧见苏婳笑盈盈地朝他跑来,脸上下意识地便也跟着笑了起来。
只是转瞬,苏老太爷似又想起了什么,老脸一拉,皱眉喝道,“出去这么久连个信都没有,你倒是还知道回来?”
罚跪
苏婳被苏老太爷的呵斥声吓了一跳,倏忽停住了脚步,抱着茶宝站在原地,微微睁大了眼睛。
良久,她默默垂下了头,停了片刻,她才抬起头悄悄看了一眼仍旧拉长着脸的苏老太爷,弯着眼乖巧笑了一下。
“笑什么笑!”苏老太爷脸色依旧拉得老长,语气莫名软了一些,“一个小姑娘家家的,整整一天一夜不归家,名声到底还要不要了?”
苏婳知道自己这次做得也着实有些离谱,遂不敢再吭声,重新垂下了头。
茶宝看了垂头丧气的苏婳一眼,又看了怒气冲冲的苏老太爷一眼,也跟着垂下了小脑袋,不敢出气。
苏老太爷看着站在自己面前垂着头可怜兮兮的一人一猫,心里头软得一塌糊涂,差点都忍不住想要去哄了。
只是……这事儿若是不好好教育,只怕他这个孙女以后是要更加无法无天了!
想到这儿,苏老太爷一甩袖子,重新拉下脸,沉声道,“也还好这次是王爷提前先与我说了一声,之后更是让他身边的侍卫时刻与我保持联络,我这才心里有了底。”
“不然你是不是还打算来床前见我和你祖母?”
苏老太爷的话说得有些重,苏婳忙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可怜巴巴地唤了一声,“祖父,婳儿知错了,婳儿下次不敢了。”
苏老太爷看着她,沉着脸一言不发。
茶宝忽然扭着身子从苏婳的怀里跳了出来,跑到苏老太爷脚边蹭了蹭,乖巧地叫了两声,还用唯一完好的一只小爪子拍了拍苏老太爷的袍角。
苏老太爷低头看着满身是伤的茶宝一脸乖巧地仰头看他,他脑子里不知为何想起了苏婳小时候的可爱模样,心底好不容易重新攒起的怒气忽地就泄了。
可是转念一想,这事儿若不把它掐死在幼苗里,以后若是茁壮成长了可怎么办?
这么一想,苏老太爷又看了茶宝一眼,忽地撇开头去。
不行,他可是个有原则的人,绝不能被大孙女和这只猫装巧卖乖的样子给迷惑!
今日这事儿他必须得好好让大孙女长长记性!
苏婳:……?
茶宝:……?
苏婳继续乖巧垂着头,茶宝也不放弃,贴着苏老太爷的袍子从一边蹭到了另一边,喵呜叫着继续扒拉着苏老太爷的长袍。
这时,苏老夫人的声音从雕花垂帘门处传了出来,“好了好了,你个糟老头子还被孙女吓得躺床上去呢,刚刚在松鹤堂踱得那些步子都快绕府三周了,尽会吓唬我大孙女。”
苏老夫人拄着拐,在苏蔷和苏二夫人的搀扶下慢慢朝苏老太爷他们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