橘子林里极其阴暗,夜风吹得树叶沙沙作响,更显得这一代冷清了。
陆小芸靠近时,从外围就看到贺言了。
她走了过去,惊动他了。
贺言朝她伸手,然后朝前面抬了下下巴。
这是在告诉她人在里头。
里头说话的声音很轻,断断续续的,听的不是很清楚。
“孙帆,你要是不给我钱看病,别怪我不客气,”声音近了点,清楚了点,怒气大了点,显然是邴丽珠和孙帆没谈拢。
“我的小祖宗,你让我给你钱看病,当我是冤大头呢,”孙帆显然不乐意,“你跟了王老头两三个月了,这病谁那里惹上的,还不知道呢。”
“你胡说,我就和你有关系,那王老头不太行,啥也干不成,我怎么染病,我不管,你必须给我钱。”
说完,两人好像扭在了一起。
贺言拉着陆小芸往草丛里蹲着,默契地不发出一点儿声音。
邴丽珠打不过了孙帆,只有被打的份儿,凄凉的哭声立刻回荡在橘子林里,显得十分恐怖。
“孙帆,我跟了你这么多年,你让我干什么就干什么,你想想看这些年,我给你赚了多少钱?王老头那边也骗了不少钱给你,你现在弃我不顾,你还有良心吗?”
一声声泣泪痛批,让人听了心酸,可是丝毫没有引起孙帆一点点得同情,“是你死气白咧地粘着我的,可不是我绑着你的,懂不懂?”
“你混蛋!”邴丽珠哭着抱住了孙帆,“是你害我的,当初你怎么对我说的,你都忘了吗?”
“你走开,”孙帆把人推开,“当年的事情我不记得了,看在这些年的情分上,我纸条明路给你。”
两人的说话声小了下去。
离开的时候,孙帆显然已经安抚好邴丽珠,两个人走出了橘子林。
陆小芸等两人走远了才从草丛里出来,虽然听到的话不多,但是可以肯定邴丽珠这几年都和孙帆在一起。
“你哥和邴丽珠以前感情好吗?”
“他们两个认识了一年后结婚的,我当时已经出门赚钱了,”回想十年前,贺言的记忆依然清楚,“是后来哥哥出事,我妈找人把我叫回来,我记得那天……”
十年前,回家办丧事,堂厅的棺材里头放了贺平的衣物,放进他的衣冠冢里。
只有四十岁的贺母一夜白了头,哭得嫉妒晕厥,听说儿媳妇儿邴丽珠要心思儿子丧礼为结束之前就离开贺家,勉强打起精神。
“阿珠,孩子没了爸爸,不能再没了妈妈,我求求你留下来,把孩子养大,到时候你碰上合适的男人,我让你走,可以吗?”
“妈,一家人要吃要喝,我要出去挣钱的,不然,我得饿死在这个家里,”邴丽珠已经收拾了行囊,就等着一脚踏出贺家的大门。
才十四岁的贺言赶到家里的时候,这桥看到这一幕。
贺平比他大十岁,亦兄亦父,亦朋亦友,让他这个毫无血缘关系的弟弟感受到从所未有得的温暖和亲情。
他求邴丽珠留下,他回去赚钱养家,并且把手里的饭票肉票都拿出来给她。
邴丽珠拿过票子,嘲笑着丢在了地上,“就靠这些,我得活活饿死,孩子是你们家的,以后富贵贫穷,和我都没关系。”
票子落在自己脸上的时候,贺言是从所未有的耻辱,那是他靠着双肩挣来的,舍不得吃舍不得穿,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