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妍到场之后,这样的装扮自然引来大家侧目,也让大家有些疑惑,这番这么晚来,又如此的打扮,这是要唱哪出戏?
只有熟悉纪妍的纪玥知道,这不是纪妍的风格,遂,纪玥走到她的身边轻轻说道:“你这是怎么了?”
离得近了,纪玥这才看到了纪妍脸上的痘疮,难免被吓了一跳。
却见纪妍走到众人面前端端正正地行了一个礼,随后带着哭腔说道:“我不知为何得了痘疮,想着各位长辈、亲友在这里,我不好推辞,想着怎么样也得出来见见,所以这才这般模样示人,多有得罪之处,还望周公子海涵。”
说罢纪妍落了座,一脸难过至极的样子,纪玥看向纪妍这丫头,满脸的疑惑,怎么会突然就生了痘疮呢?今天早上见着还好好的,这才多一会儿,竟成了这般模样来,这丫头本就生的美貌,若是这痘疮毁了这容貌这可怎么办呢?好不容易有这周公子愿意上门提亲,这公子在她看来儒雅清正、眉清目秀,玉树临风一般,若是和纪妍结为连理,肯定是极好的,她这个做长姐的也能够放心一点。
想罢,纪玥急忙说道:“周公子见笑了,妍儿的容貌是绝美的,只是这突然生了痘疮,只怕亲事需要延缓一点了。”
那周珐听她这话,完全就不生气,他之前是见过这纪妍的,在花朝节上,一见倾心,再见忘俗,上次的女学的茶花会,他也去了,做事、做人极有章法,且上次给流民发放粮食的事,也让他倍增好感,立马表示自己并不那般在意容貌之人,他看重的是纪妍蕙质兰心的品质。纪妍听着他胡诌心里只觉得十分的可笑。
纪清在一旁气得牙痒痒,没想到纪妍都这般模样了,周珐还是不嫌弃。
“姐姐好福气啊,若是周公子能当我的姐夫,我们也跟着沾光不是。”纪清没忍住,酸言酸语,好大的一股馊味。
众人听了只觉纪清不够得体、大方,皆没人理会这等话。纷纷安慰纪妍两句,就撩开了此事。女儿家的面皮薄,多说总是不好的。
遂宴席之上众人皆是欢声笑语的,纪妍心里寻思了一计,在举杯的功夫,她作势把自己的面纱扯下,顿时脸上的痘疮暴露于众人的面前,纪妍连忙拿起面纱遮盖,然后假装羞赫逃跑,见到纪妍面容的各位皆是一愣,没想到这脸上全是痘疮,周珐看到这样的纪妍,眼里忽地生出了嫌恶。
纪玥见纪妍跑走,急忙跑出去,在后面追纪妍,祖母王安溪立马让人叫来女郎中为纪妍医治。只有那王氏和纪清心里偷着高兴,见计谋得逞,心中十分得喜悦。纪妍跑了好一会儿,确定只有纪玥一人追了上来,这才停住了脚步。
“妍儿,你的脸……”纪玥满脸的心疼,虽说她总是怕纪妍未来的夫家在看到纪妍的脸时,会觉得妍儿“以色事他人”,但现在看着妹妹这样,也是痛心不已,这女儿家的脸总是要紧的。
纪妍倒是一点都不在乎的样子,拉着纪玥一同进了自己的院子里,说道:“姐姐,我不想嫁给那个周珐,他不是什么好人。至于我脸上这痘疮……是假的,我拿颜料画上去的。是不是还挺逼真的?那王氏心思歹毒想要置我于死地,在鸡汤里面给我下了药,我正好顺了她的心意,这样也不用嫁给那个周珐了,一举两得。”
听着纪妍的话,纪玥才明白了其中的缘由,但又不由心中生恨,纪妍是她唯一的妹妹,但是她却没有保护好她,让她受了这么多的苦,自己这个长姐当得确实是不称职,想罢,眼底竟含泪起来。见纪玥含泪,纪妍拿出手帕为她拭泪,说道:“长姐不必难过,只要不嫁给那周珐就行,妍儿只想陪在姐姐身边。”
两人正聊着天,那边京城有名的女郎中到了,祖母王安溪带着人,到了纪妍的院子里要女郎中给她诊治,纪妍自然是不愿意的,但若是不诊治的话,难免让人怀疑,纪妍便让女郎中进了屋子,随后拿出银钱给她,让她替自己说一个谎。
这女郎中见了银钱,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大户人家里的乌糟事,她就是没经历过,也听说了不少大宅里的隐私事,哪里还有什么说的,看这位小姐,长得也是花容月貌,估计这脸碍着别人的事了!
遂也不深想,立马就点头答应了纪妍,把银钱塞进了衣袖里面,出门之后说道:“这二小姐这痘疮来势汹汹,不知有没有传染人的能力,况且治好之后可能会留疤啊。”
这话一说出来,众人都被吓了一跳,离纪妍的房子远远地,在门口随意叮嘱了那么几句老生常谈的话,无非就是多喝水、多卧床、多静养,最好是到人少的庄子上去养病,便离开了。回到宴席后,周珐意欲要走,王氏出言挽留他。
“周公子,今日之事,实属我们纪家不妥,妍儿的病来势汹汹,我们都不曾谁知,未曾告诉你妍儿的病情,你看这样吧,清儿长得如此动人,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跟你倒是还有几分缘分不如把清儿许配给你。”
纪清在一旁娇羞的用帕子挡住了自己的脸,祖母王安溪倒是有些不高兴,这个王氏她一向就不喜欢,眼下居然提出这么不妥的要求来,就算今日之事是我们纪家不妥,但是这种补偿方法未免太小家子气了一些。你看不上我们家二女儿,我们家还要倒贴三女儿给你?
没等祖母王安溪说话,那周珐居然答应了,他方才也看中了这纪清,这纪家的女儿个个美丽,三姊妹是各有千秋,不过他也听闻这纪玥已经许配人家了,便听了这王氏的话转而向纪清提了亲。
纪妍这边,解决了那些琐事后,她便唤人打来干净的温水,洗去了自己脸上的颜料,露出原本洁白、素净的小脸,纪玥勾了勾她的鼻子说道:“你啊,今日真是给我吓坏了,以后做这等事情之前务必要告知长姐一声。”
这丫头越大,主意越大。以后她可得看牢些。
纪妍点了点头,估摸着眼下这周珐应该顺了王氏的心意和那纪清提了亲了,这样也好,这次郎中称她的痘疮会传染,这下没有人会过来打扰她了。
想起方才宴席之上,自己跑出来,姐姐纪玥因为担心,也跟着自己跑出来,在宴席上都没吃什么,纪妍便让小橘去准备了一些饭菜,两人吃得不亦乐乎。纪玥也没有深究为何纪妍不想嫁给周珐之事,她知道纪妍既然不想肯定是有她的道理的,她这个妹妹一向就很聪明,什么事情也都有自己的打算,况且虽然她对这周珐还算满意,但是那言陆跟纪妍更为相配,而且从这些日子不难看出纪妍对那言陆也是心中有情谊在的,只是两人还未开口承认罢了。
纪妍用了此计躲过了这一次的提亲,想趁着自称有病的这些时日赶紧找机会把兵器给运送出去,这些日子也没来得及顾上这件事情,怕耽误了言陆那边。
周珐提完亲之后,王氏一行人开心的送他出了门,王氏带着女儿纪清回了自己的院子里。纪清十分的开心这纪妍果然是得了痘疮,且这痘疮还会传染,这下子上京没有几个男子敢在这个时候上门娶她为妻了!而与纪妍的凄惨相对的是,她马上就要成为探花郎的妻子,有享不尽的富贵荣华,吃不完的山珍海味。
“娘亲,今日之事多亏了你。”纪清挽着王氏的手臂,脸依偎在母亲的手臂上。
“傻丫头!此事勿要宣扬,若是让人传了出去可就不好了,此事是我亲手做的,那纪妍也不会怀疑什么,你就等着做周珐的妻子吧,娘亲这一辈子成不了别人的正妻,你一定要圆了娘的遗憾。”纪清点了点头,依偎在王氏的身前,脸上是藏不住的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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