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益抵达蓟城第二日,六万大军分西、北、南三个方向进攻蓟城,在三座城门处展开激烈争夺。
城上,擂石滚木倾泻而下,云梯上似蚂蚁一般蚁附的甲士,瞬间被砸落一大片,伴随着凄厉的惨叫。
城外,各种大型攻城器械,尽显神通;可攻守之间,攻的一方始终处于巨大的地利劣势。
激烈的战斗,从早上一直打到午后,伤亡不断攀升,汉军士气逐渐下滑,各郡太守肉疼不已,纷纷派人向孟益请求鸣金。
孟益见士气不振,也只得下令鸣金收兵。
孟益第一天的攻击,就这样落下帷幕,不过代价也是惨重的,仅仅半天多,各处伤亡就高达千人,三处加起来,伤亡三千余人。
安平军大营里,徐升气得破口大骂:“孟益老匹夫,老子的人不是人啊!”
今日一战,孟益命徐升麾下一万安平军,负责攻打蓟城北门,而蓟城北门紧挨?水,光护城河就宽达五十米,一场攻城战下来,安平军死伤高达一千两百余人,是伤亡最高的一处。
“府君慎言!”徐升麾下大将程奂,虽然同样愤怒,但仍不忘提醒。
徐升闻言一怔,暗道,一上头,差点忘了那老匹夫一直看我不顺眼。
但就此不吭声,徐升又觉得在程奂面前失了将威,瞪程奂一眼道:“咱们损失这么多兄弟,还不能骂两句?”
“府君说的是!”程奂躬身附和。
“高仲远呢?”徐升虽然心头有气,但也不敢继续骂孟益,便想到了自己的得力干将高览。
程奂道:“仲远应在探视伤兵!”
“对对!”
徐升一拍脑门,道:“被老匹夫一气,把这事儿都忘了,走!”
说着,徐升快步向帐外走去……。
徐升虽靠巴结阉宦上位,可这人对下属极好,是一位体恤下属,颇受拥戴的太守。除了在安平包庇一下赵氏族人,治理地方也还算中中肯肯,当然偶尔也会收受贿赂。
穿过一顶顶军帐,还没到伤兵营,老远就听到前方传来撕心的哀嚎,徐升眉头一皱,心里又开始大骂孟益:狗日的老匹夫,临阵变卦,早知道这样,老子当时就该请命去方城。
进入伤兵营,哀声阵阵,有面目皆毁的,也有血肉模糊的,断手断脚的更不在少数,看到这触目惊心的场景,徐升面沉似水,又骂了一句:孟益老匹夫!
“仲远!”程奂唤了声,营中正蹲身给伤兵包扎的高壮将军。
高览闻声回首,见徐升也来了,大声道:“府君来看望大家了!”
一众伤兵纷纷望向徐升,伤势较轻的连忙向徐升行礼,徐升止住行礼的伤兵,道:“诸位,徐某无能心中甚愧!”
这时,高览走了过来,只见他年约二十三四,身型高壮,浓眉英目,方脸高鼻,浑身上下散发铁血军人的气息。
“仲远,辛苦了!”
徐升一脸赞赏,道:“伤兵一律优待,所需物资尽管找徐原!”
“诺!”高览抱拳应诺。
随即,徐升查看一番伤兵情况后,带着高览、程奂二人回到了主帐。
待二将坐下后,徐升抱怨道:“先下安次原本是既定战略,但孟元琛临时变卦,你们说说,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高览沉思片刻后,道:“也许孟中郎想速战速决吧!”
徐升忿忿道:“现在这样!怎么可能速战速决?”
当下张举龟缩城内,这仗不知道要打到什么时候,还速战速决?
高览解释道:“府君,若按既定战略,我军必下安次,而安次一破,张举哪有战心?必定东遁,届时战事将拖的更久!孟中郎应是看到这一点,所以放弃先下安次,给张举一点信心,期望张举能与我军在蓟城决战!”
听高览这么一说,徐升倒是反应了过来,语气不好道:“他这是求胜心切,可这样会死多少人?你看今日一战,我军就折损上千,再这么打下去,他孟元琛是功成名就,而我们呢?十不存一!”
“府君爱兵如子,吾等之幸也!”高览、程奂大为感动,躬身一礼。
赞扬他爱兵如子,徐升心中舒坦,但突然问道:“你们想想,有没有办法离开这里!”
二将闻言一愣,府君这是想要临阵脱逃啊!孟中郎要是知道,那可不得了!
程奂马上劝道:“府君,这可使不得,上头追究下来……。”
其实,后面的话不用说,徐升也知道是什么意思。
徐升心头一凛,临阵脱逃那可是死罪,令他按下这个念头,无奈道:“若是明日孟益继续让我军进攻,该当如何?”
二将沉默不语,军令如山,这事儿还真不好办!
“算了,算了!”
见两人沉默不语,徐升气鼓鼓道:“问你们也是白问,你们先下去忙吧!”
二人躬身退下后,徐升快速提笔书写,将一封手书交予亲信,让其马上送去方城。
…………。。
第二天,孟益果然又下达了进攻的命令,徐升虽然骂骂咧咧,但也不敢违抗军令,安平军又冲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