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鬼被擒,消失的信号也回来瞭。得益于跟清风观交换过联系方式,谢澜一通微信电话,张、许两位道长当即表示可以过来一趟。
女人面色恍惚,仍不相信自己被普通麻绳禁锢住的事实,“你究竟是什麽人”
“我京城普普通通的大学生罢瞭”,谢澜牵著绳子另一端坐在沙发上,“说吧,为什麽要害人”
神他妈普普通通大学生,骗鬼呢
女人敢怒不敢言,掩面哭泣,眼中有血无泪,一滴滴顺著下巴砸在地上,“冤枉啊明明是这个男人欺瞒在先,小女子气不过,才略施惩戒,有什麽错”
“荒唐”莫须有的事夏父坚决不认,当下连害怕都忘瞭,大声反驳,“我根本没见过你”
鬼性难驯,女人怒极,四肢像面条一般诡异抽长,眼看就要勒上夏父的脖子。
谢澜劈手挡瞭一下,“老实点。你说他骗瞭你,有依据吗”
沾过人命的鬼怪气息不同,而女人虽能凝结躯体,使用的阴气却纯正至极,故有此一问。
女人心中愤愤,又存瞭吓人的心思,半张脸化作枯骨,和美豔面容形成鲜明对比,“他收瞭小女子的信物,难道不是求娶的意思我一路跟他回到傢裡,发现此人竟有妻儿这老男人朝三暮四玩弄于我,为何不能报複”
“诡辩”,谢澜睨著她,“冤有头债有主,我来时遇到鬼打墙,那窗户后的人也是你吧”
女人呜咽声一滞,吓得连称呼都变瞭,讨好地笑瞭笑,“区区迷阵,拦不住道长大人。”
谢澜是不怕,但换成任何一个普通人误闯进迷阵,阴气入体,少说也要生场大病。
夏父越想越不对劲,“我什麽时候收过你的信物”
女人呸瞭一声,骂道,“狗男人,连鬼都骗。那望月图就在你书房挂著,休想抵赖”
“望月图”夏父哗地站瞭起来,“画是你的”
“自然不是”,谈起领域内的事,女人不无得意,“此画乃曲大师巅峰之作,小女子不过是画中一缕幽魂。”
原来女人生前是望月图作者曲文昌傢中婢女,负责研墨、书房清扫等琐事,一心仰慕傢主,因身份低微迟迟不敢开口。
又遇战乱,为保护画作而死,被执念拉入画中,做瞭数百年画鬼,借助笔墨畅游在大大小小的书画裡,好不快活。
女人看多瞭爱情故事,有些恋爱脑,偏巧碰上有人将她附身的画奉为珍宝,就动瞭嫁人的心思。哪知相中的夫婿年纪大也就算瞭,有傢室还如何书写一生一世一双人的佳话
她添油加醋地说完,满室寂静,所有人都是一副无语凝噎的表情。
女鬼没什麽文化,又认死理,谢澜隻能尝试劝解,“你看过话本,应该知道现在流行自由恋爱,况且人鬼殊途,强凑在一起是没有好下场的。”
夏牧然躲在安全区域内,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抽泣,“我不要她当小妈”
夏母前些年去世瞭,夏父洁身自好,一直没有另找的打算,想不到被一隻画鬼赖上瞭。
女鬼振振有词,“所以我才附在他老婆身上,待夺舍成功,一切不就名正言顺瞭吗”
“胡说八道”发觉女人掀不起浪来,夏父总算硬气起来,恢複一个总裁的气度,“那是我雇来给孩子做饭的保姆”
几人废瞭番功夫,才让这隻旧世纪的鬼理解保姆的概念。
女人睁大眼睛,整个鬼的三观都受到瞭冲击,“可她穿得光鲜亮丽,不是婢女打扮啊”
谢澜心下感叹,“时代不同瞭,现在讲究人人平等。”
说话间许张二人赶瞭过来,朴素的道袍搭配法器,看著安全感爆棚,“的确没做过恶事,是隻藏在望月图裡的画鬼,把画取来超度即可。”
这场闹剧总算告一段落,夏父给瞭两位道长一笔感谢费,又拉著谢澜感慨,“招你来,真是我这辈子做过最正确的决定。”
不但解决瞭夏牧然不爱学习的问题,甚至还救瞭他父子二人一命。这样好的傢教,打著灯笼都难找。
除做傢教的费用外,夏父硬要塞一笔答谢费,谢澜客气瞭两句,没有拒绝。按老头的说法,收钱财、替消灾是好事,一味推辞主人傢反而容易倒大霉。
以夏傢如今的地位,支票上的数额十分可观,今晚的课是上不成瞭,作为回报,谢澜不得不给夏牧然多佈置几道压箱底的题,以便下次来讲。
后者居然不反抗,看向他的眼睛闪闪发亮,“老师,你能不能也教教我怎麽跟鬼打架”
谢澜嘴角一抽,今天以前,夏牧然还死都不愿喊他老师,高兴喊谢哥,不高兴喊喂,心裡压著不服,哪有这种待遇。
在鬼屋时,两位道长消去瞭普通人撞鬼的记忆,是担心留下阴影,进而影响正常生活,此刻似乎没瞭必要。
夏牧然指天发誓绝对不乱说话后,两人就起身告辞瞭。
临走前,谢澜似是想到什麽,转头问,“夏先生,你从哪得到这幅望月图的”
夏父同样有所怀疑,闻言面色一沉,“商业伙伴送的。”
事关,谢澜不便掺和,他隻是提个醒,真相如何想必夏父会调查清楚。
时间在忙碌中过得飞快,期末结束,离放假过年也不远瞭。谢澜攒瞭不少钱,除开学费,给左邻右舍买瞭不少东西,馀下的打算留著给村裡铺条路。
凌泉村至今没条像样的柏油路,雨天泥泞难行,大小车都开不进去,全靠两条腿走。
天上飘起瞭清雪,谢澜提著大包小包从大型商场裡出来,正打算到附近快递点把东西寄回去,一辆纯银跑车突然靠边停下,朝他打瞭两声喇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