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傢裡的情况几乎没几个人清楚,唯一知情人便是这位朝夕相处的室友。
女生显然是江白岐的铁杆迷妹,打开话匣子后更将人夸得天上有地下无,谢澜跟著附和两句,很快结束这一诡异话题。
江白岐对所有人都这麽体贴吗
他刚关闭对话框,正主的声音便在身后响起,“干嘛呢,这麽入神”
江白岐是本地人,周末必然要回傢,他似乎刚从某个宴会回来,穿著十分正式,随手解开领带丢到衣架上,眉眼含笑,“刚开学没多久,我们校草就有情况瞭”
“没有”,谢澜直来直往的问,“是学长提议吃火锅的吗”
江白岐没有否认,很巧妙的说,“人多热闹。而且我小时候肠胃不好,傢裡从来都不让做这种东西。”
每当江白岐提起儿时的事,总透著股莫名的伤感,让人想到生病的小奶猫。
谢澜对他印象还停留在那猫一般的饭量上,毕竟两人不同系,开学又忙,统共隻吃过一次饭,“现在好瞭吗”
江白岐闷声笑瞭起来,“当然。放心吧小学弟,我不会拿自己身体开玩笑的。”
天气预报称周日是个大晴天,谁知天公不作美,早起不见太阳,临出门时更是黑瞭下来,酝酿著一场暴雨。
谢澜直觉有不好的事发生,留在学校才是最保险的做法,奈何大伙热情高涨,偏闹哄哄喊著氛围感拉满,他便没说扫兴的话,临走前下意识把符籙塞进瞭兜裡,以防万一。
阴沉沉的天丝毫未影响火锅店生意,雨天涮肉,反倒别有一番滋味。
一行人要瞭包间,热热闹闹点瞭一大桌,光牛羊肉就占据半壁江山,且是独立小锅,大傢各取所需,避免因口味不同産生分歧。
谢澜洗手回来,见江白岐手中捻著一方深蓝色手帕,不知做什麽用的,转眼间丢进瞭垃圾桶裡,然后撕开塑料餐具的透明膜,倒入开水。
馀光注意到他,很自然的问,“谢澜,要不要帮你一起涮瞭”
“不用”,谢澜忘记一瞬间的古怪,回到位子上,把水倒进垃圾桶时,注意到那帕子上优美的烫金花体英文,是普通人用不起的价格。
副部长提瞭两扎啤酒,跟白的放在一起,闹著要喝一杯,谢澜暗叹该来的总会来,婉拒道,“我天生不会喝酒,上高中的时候好奇,曾偷尝过一口,没一会儿就倒瞭。”
他若不拒绝,下午的行程全都得泡汤。
恰巧服务生进来收碟,江白岐叫住他,“麻烦再要六瓶果汁。”
除瞭他和谢澜的,在场的几位女生也没落下,一碗水端平,任谁也挑不出错来。
江白岐托著下巴,声音温温柔柔的,却又不容忽视,“差不多得瞭啊,酒量不好的别硬撑,待会儿走不动路可没人扶你们,我喝不瞭太多酒,这杯果汁,先干为敬。”
江傢少爷酒量差
这不胡扯麽
副部长心裡直犯嘀咕,看出他有意帮谢澜解围,含糊著把事情揭瞭过去。
喧闹声裡,谢澜的杯子和江白岐的碰在一起,发出叮一声轻响,“多谢学长。”
江白岐方才跟著喝瞭点酒,脸颊浮起一层浅粉,眼中水光弥漫,“你想怎麽谢我”
谢澜认真想瞭想,“那我明天就把周四的报告交上”
江白岐“”
谁问你这个瞭
短暂诧异后,他蓦地笑瞭出来,目不转睛的望著他,一字一顿的说,“好啊。”
江白岐承认,第一眼见到谢澜,就对他産生瞭浓厚的兴趣,也承认那句话有刻意撩拨的成分,他不在意出身,欣赏对方的从容勤奋。
从记事起,凡他想要的,还没有得不到的。
江白岐喜欢挑战,第一次失败瞭没关系,谢澜听不懂弦外之音,说明比他想象中还要纯情。这是好事。
酒足饭饱,一行人结伴离开,分批坐进不同的车裡,出发前往平西,副部长调出导航打头,江白岐的车紧随其后。
途中下起瞭暴雨,豆大的雨滴砸在玻璃上,啪啪作响。
按理说点评网五颗星的鬼屋应当很好找,可事实上他们连兜几个圈子,花费双倍时间才找到地图中显示的位置一幢欧式风格的别墅。
雨停瞭,街上却起瞭雾,副部长第一个拉开车门核对地点,忍不住打瞭个寒噤,嘟囔道,“夏天还没过去吧,怎麽气温下降的这麽厉害”
谢澜眼中的世界与他们有所不同,所及之处阴气森森,不见半分人气,灰蒙蒙的薄雾将别墅分割成一方独立的地界,而他们是不幸闯入其中的羔羊。
此时掉头已经来不及瞭,进退都不安全,想破局还要从源头解决。
口袋裡的几张符纸微微发烫,谢澜带的不多,悄无声息拿出来分给瞭几名阳气较弱的女生,馀下一张则塞进江白岐兜裡。
后者似有所觉,挑瞭挑眉算作疑问。
谢澜与他站在一起,不动声色打量四周,“学长要是害怕,就跟著我。”
别墅外挂满瞭爬山虎,栅栏鏽迹斑斑,风一吹,未关严的窗户哗哗作响,玻璃后黑洞洞的,天这麽暗,也不见点灯,看得人心裡发憷。
除瞭他们,竟还有一对男女冒雨赶来,拿著票等在外面。两拨人加起来不多不少,恰是一批次允许进入的人数。
唯四的女生手拉手挨在一起,挤在售票口犹豫起来,“要不我们还是回去吧,等改天再来。”
事到临头,她们早就失去瞭说笑的勇气,担心黑暗中会蹿出什麽可怕的东西。
买瞭票的女人眉毛皱得死紧,忍不住斥责道,“下著雨胡乱跑什麽跑,出事瞭怎麽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