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他渐渐平静下来,谢澜才收回指尖,重新将人抱进怀裡,掌心一下下沿著脊背轻抚,揉搓著紧绷的肌肉。
但收效甚微。
谢澜记得萧明之身上有他存放的一丝精神力,于是调整姿势,与他额头相抵,尝试用精神力安抚。
远远看去,浅金色光芒宛若隻硕大的茧,将相拥的两人包裹其中。
谢澜吻瞭吻他眉宇间的细微折痕,温声软语的安慰,“别怕,没有人怪你你已经做得很好瞭。”
一次不行,他就说两次三次,说到对方能听进去为止。
谢澜本以为自己一定睡不著,但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跟著睡瞭过去。
再度醒来,已是酉时。
正常人睁开眼睛发现有人一错不错地盯著自己,且不知看瞭多久,都会有些害怕,谢澜皱瞭皱眉,缓过昼夜颠倒带来的头痛后,拿过他右手检查瞭一番,很自然的问,“还疼吗”
萧明之沉默不语,像一尊凝固的雕像,唯有神色变来变去,证明他还是活人。
谢澜也不介意,撩起衣袍下床,“饿不饿”
萧明之微微点头,嘴上道,“不饿。”
他察觉怪异之处,蹙眉自言自语,前后语气相反,分明是两个人格在对话。他们本该契合,如今却对立起来,谁都不让谁。
主人格一个劲拆台,“你明明饿瞭,为什麽要说谎”
恶人格冷笑一声,眼尾微微眯起,“分清楚,那是你的肚子在叫”,他记起白日发生的事,唇角勾起的弧度明明在笑,却像是在哭,“大仇未报,本王食不下咽。”
他的仇人有三,燕帝和贤国公已经死瞭,西戎王却活在世上。
两个人格一齐沉默下来,恶人格一直留意著谢澜的表情,观察他是否有恼怒、不满等负面情绪。
屋外守著的姝曲听见响动,轻手轻脚敲瞭两下门,隔著屏风问,“世子,药在灶上温著,要现在喝吗”
谢澜应瞭声,在床边落座,“嗯,送进来吧。”
“拿走,本王绝不喝这种东西”,恶人格冷冷睨著他,学熊孩子闹起瞭脾气,“王府什麽时候轮到世子说瞭算瞭”
“你忘瞭,不久前我们才成过亲,他也是王府的半个主人”,主人格一开口就把人气个半死,偏偏他异常认真执著,叫另一人格不好意思反驳。
心病还须心药医,源头未除,灌再多汤药也无用,不喝便不喝罢。
谢澜把碗搁在一边,系起垂落的帐幔,让暖色烛光映瞭进来,“将军可是生澜的气瞭”
萧明之被怒气冲昏的大脑慢慢冷静下来,后知后觉想起对方压根不清楚自己一体双魂的事,顿时慌瞭神。
怎麽办
他会不会把自己当成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