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卫呈上来的生辰礼五花八门,每人附带一句吉祥话,如影十一这般面相讨喜的效果自然好,碰上个把面瘫脸,则生生营造出几分喜剧效果。
萧明之忍著笑,一口气把面条吃瞭,心裡才渐渐有瞭实感,“谢澜呢”
影一说,“将军去书房一看便知。”
东书房静悄悄的,半点不像有人的样子,萧明之推开门,下意识打量四周,很快被紫檀木桌上摆放的东西攫取瞭全部心神
那是一卷婚帖,以正红为底,蘸取金箔,用小楷工工整整的写著
今以天地为证,日月为媒,愿与君缔结良缘,订成佳偶,风雨不离,盛衰不弃,携岁月悠久,相约共赴白首。此证。
笔笔虔诚,字字郑重。
短短数行,萧明之却足足看瞭一甲子那麽久,指尖松瞭力道,无比珍惜地把它拿在手中,生怕捏皱边角。
原来,谢澜最近一直在忙这个
萧明之好似猜到瞭什麽,抬头时见一身玫红衣裙的姝曲站在不远处,笑著朝他福瞭福身,手裡捧著一套玄黑色滚金礼服。
大燕婚服并不流行正红,而是低调奢华的黑金色。
萧明之换瞭衣裳,跟随姝曲穿过游廊,心跳声一阵快过一阵,直至震耳欲聋。
王府的后花园在任何人不曾察觉的时候悄悄换瞭番模样,满目桃花灼灼,串联成一片花海,而那人穿著一模一样的吉服,站在最大的那株桃树下笑著朝他伸出手。
某个瞬间,萧明之的世界似乎隻剩下眼前那道身影,隐有似曾相识之感。
他拢在袖中的手无意识攥紧,不知该摆出什麽表情,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麽走过去的,隻感觉地面柔软凹陷,每一步都落不到实处。
谢澜稳稳接住撞进怀裡的人,缓慢理顺萧明之颊边沾染的一缕碎发,认真的看向他,“昔日我曾说,不愿委屈瞭你,今日之景,一草一木皆由澜亲手佈置,虽然寒酸,比不得世傢大族风光,但也算是一番心意。若将军不弃,今日便借此处,让风云草木替我们做个见证。”
萧明之从刚刚便一直是怔愣且无措的,闻言终于找回瞭自己的声音,“我当然愿意。”
他担心谢澜听不清,紧跟著重複道,“我愿意的。”
事实上,他好像等这一天很久瞭。
谢澜牵起他有些冰凉的手,撩起衣袍跪瞭下来。
萧明之未曾犹豫,同他一起跪在落满浅粉色花瓣的石砖上,怀著虔诚且庄重的心,深深拜瞭三拜,哪怕这段感情最终不为世俗所知,但隻要心有彼此,便足够瞭。
谢澜拉著他起身,毫不意外地瞧见对方眼尾蜿蜒的水迹。
他无声叹瞭口气,从一旁的石桌上端过合卺酒,将其中一杯递瞭过去。
手臂交错,两人引颈喝下,宛如一对交颈鸳鸯。
为瞭抵抗奇怪的醉酒体质,谢澜甚至提前喝瞭醒酒汤作为预防,故而此刻隻有脸颊飞起一抹薄红,人还是清醒的。
他低头吻去萧明之眼尾的水痕,突然将人打横抱瞭起来,肩膀宽大袖摆上沾染的花瓣纷纷扬扬落下,犹如下瞭场朦胧的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