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束花还好好地放在桌上,容越溪单手背于身后,重新上车后才拿出来在他眼前晃瞭一圈,罕见地有些不好意思,“重新介绍一下,我叫容越溪,很高兴认识你。”
不是作为魔物的他,而是一名和谢澜一样的人类。
谢澜心中一悸,一种酥酥麻麻的感觉蔓延开来,他缓瞭片刻,蜷著指尖接住这一记直球,将那束花抱进怀裡,“谢谢。”
他想起来警局前规划好的台词,一时间不知怎麽办才好,心口像打瞭一个解不开的结,堵得不上不下,无论如何也无法开口。
谢澜顿瞭顿,望著那双澄净的眼,鬼使神差地问,“饿不饿,晚上想吃什麽”
容越溪暂时未察觉他的反常,想瞭想给出瞭一个预料之中的答案,“想吃你做的饭。”,:,
人鬼殊途(43)
加长轿车停在岭安道的别墅前,谢澜在司机和保镖不赞同的视线裡,拉住即将发作的人一同下车走瞭进去。
这裡自然不是谢傢老宅,而是原身名下的一处房産。容越溪有些气闷,进门前不忘瞪那群人一眼,换上拖鞋跟著他进瞭厨房,不满道,“他们的眼神很奇怪。”
谢澜无法跟他解释是因为原身脾气越来越古怪,谢父才在他身边安排瞭一圈人看著,有情况随时彙报阻止。
但这两条腿总归是要治好的,他也不喜欢时刻被人监视的感觉,无论是否出于善意,因此没必要跟一群马上要走的人计较。
谢澜把那束花插进花瓶,洗净手喂给他一块冰好的西瓜,熟练安抚,“嗯,过几天就把他们辞瞭。”
“好甜”,容越溪不懂这就是传说中的霸总发言,成功被哄好,将此事抛之脑后,靠在岛台边看著他将泡好的豆米倒进锅裡,才出声讨要,“还想吃。”
恍惚间,谢澜有种养瞭隻爱撒娇的猫的错觉。他心裡装著事,本想直接递给他果盘,却又不忍在那双眼中看到失望,于是喂瞭一块又一块。
时间太紧,谢澜隻来得及让人收拾好房间和食材,其他事隻能自己来。好在整座别墅没有外人在,否则看到他做饭一定会惊掉下巴。
熬上粥,容越溪像条小尾巴跟著他走到电梯边,一路进瞭卧室。
谢澜滑动轮椅走进浴室,提前兑好水,招呼他过来一样样介绍架子上那排沐浴産品的用法。
容越溪喜欢这种被当成幼崽照顾的感觉,拿手拨瞭拨浴缸裡温热的水,开口却是一副懵懂的样子,“太多瞭,我记不住,不如我们一起洗吧。”
“我要做饭等你洗完正好下来吃”,谢澜语气沉稳,常年冷淡缺乏表情的脸上却浮现一点红意,飞速离开这块是非之地,拉开衣柜,“衣服还没来得及买,我这裡有新的,暂时凑合一晚吧。”
容越溪抱起衣物,在干净的柠檬香裡眨瞭眨眼睛,真诚提出建议,“不用这麽麻烦,我喜欢穿你的衣服。”
“一直穿也可以的。”
对方每一句直白的话语都会让谢澜耳根变得更红一些,他略显刻意地清瞭清嗓子,“这样不好。”
有点过于委屈和亏待瞭。
容越溪这才发现对方好像害羞瞭,脸红得像他们第一次接吻那天一样,让人更想撩拨,而非轻易放过。
“哪裡不好,我听说情侣之间都是这麽穿的,这在人类的字典裡应该叫情、趣”,最后两个字伴随著暧昧的低语一齐传进他的耳朵裡,似乎连半边脸都跟著酥麻起来。
谢澜微微侧头,避开耳边刻意呼来的热流,垂眸道,“这些话都是从哪听来的”
容越溪探究似的看瞭他一眼,状若桃瓣的眼睛黑白分明,洇著情意,“没有人教,是我天生就会。”
就像他从遇见谢澜的那刻起,便再也忘不掉瞭。
谢澜瞧瞭眼时间,终于找到一个合理离开的借口,“我去搅下粥,有事喊我。”
容越溪站在原地,注视著那道近乎落荒而逃的身影,眸色渐深,此时总算确定,对方有事瞒著自己。
他将自己浸在带有柑橘甜香的水裡,放空思维,盯著架子上的瓶瓶罐罐出神。不夜城那场绚丽的告别烟火犹在眼前,他无论如何都想不通谢澜态度忽然回避的原因。
因为走神,他花的时间有些长,以至于谢澜不由自主开始担心,这麽久没出来,难道在裡面睡著瞭
他犹豫片刻,抱著一种反正对方也不知道的心理再次上楼,恰好撞见裹著浴巾出来的人。
容越溪心中千回百转,面上却分毫不显。管他究竟为什麽,既然能撩动谢澜一次,自然就有第二次,他不信那些悸动的瞬间都是装出来的。
谢澜没料到会撞见这样一幕,明明更亲密的事都做过瞭,他仍下意识错开视线,那些恢複的记忆如同桎梏的枷锁,将曾经炽烈的感情也一同框瞭进去,向前自认逾矩,后退却心有不舍。
耳边传来佈料摩擦的窸窣声,他转过身去,心中涌起一点莫名的情愫,语气端的平稳,仿佛来这一趟隻是为瞭提醒,“下楼吃饭。”
容越溪套上棉质t恤,藏在下面的某样贴身短裤自然而然显露出来,尺码略大,穿上后让人控制不住地想起那一夜的抵死缠绵,与今日情形相比,落差不可谓不大。
两人各怀心思,饭桌上便安静下来,一时间隻有碗筷碰撞的细微声响。谢澜见他低著头不知在想些什麽,隻顾戳碗底的米粒,忍不住帮他夹瞭几筷子菜,抿唇道,“好好吃饭,待会儿有事跟你说。”
容越溪定定看瞭他几秒,不服输般模仿他著的语气,“我也有事要跟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