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马尾飞速赶来,眼前一幕简直令她目眦欲裂,“你们”
她一句话还未说完,崔旭便化成一道黑雾融进塔中,“我跟你们拼瞭”
“哎哎哎”,李宇恒伸手拦住她,心直口快道,“大妹子,认识这个塔吗镇魔塔,隻收魔物不收人,你那队长可不是什麽好东西。”
逆行小队中惯常沉默的男人走上前搂住她的肩,将人往回带瞭一下,“走吧。”
高马尾犹不死心,瞪圆瞭眼,内裡满是仇恨,“可他们”
那人接上她的话,“他们说的是真的。”
等那些人走远,容越溪才放任自己跌进谢澜怀裡,后者将他打横抱起,隻觉像搂瞭块冰入怀,触手黏腻湿冷,心不由得揪瞭起来。
容越溪攥住他的衣角,声音几不可闻,“谢澜我好困。”
谢澜应瞭一声,“好,我们回去睡觉。”,:,
人鬼殊途(32)
容越溪各处关节被透明傀儡丝割出大大小小的伤痕,魔物自愈能力强,回到房间时血已经止住瞭,隻是染成深色的衣服和谢澜身上沾染的大片血迹看起来格外骇人。
其他几人见状纷纷离开,把空间留给他们二人。
谢澜将人平放在床上,兑瞭一大盆温水打算帮他清理伤口。
换做平时,谢澜肯帮他擦洗,做这样亲密的事,容越溪恨不能跑出去放鞭炮庆祝,此时却扭捏起来,“我自己来吧”
谢澜问妙月借来一把长剪,避开伤口把沾著血和灰尘的佈料剪开,拿纱佈沾水一点点清理那些已经凝固的血块,不多时那盆水便染红瞭。
谢澜敷药粉的手抖瞭一下,沉默起身,重新接瞭一盆放在手边。
这麽大的出血量,换成其他任何一人也该昏迷瞭,容越溪却还有精力观察他的脸色,半晌后终于得出一个结论他的男朋友好像生气瞭。
他向来直接,在谢澜起身时勾住他的衣角,嗓音因透支的体力而显露出几分虚弱,比奶猫的叫声也大不瞭多少,“你在生我气吗”
拉住衣摆的力道很轻,谢澜本可轻易挣开,但他没动,顿瞭顿顺势坐瞭出去,拿起那把银色长剪,从侧面剪开他裤腿的佈料。
容越溪没得到回应,对上那张面无表情的脸莫名升起一丝心虚,“喂谢澜,我都这麽疼瞭,你不能不理我。”
无论什麽时候,撒娇这招简直百试不爽,闻言谢澜果然抬起头来,看著他的眼睛道,“如果我来得再晚一点,你打算怎麽办”
他脸上不知何时溅瞭几滴血点,落在白皙的皮肤上犹如雪地红梅般显眼,暗沉的红为他整个人增添一种暴虐的美感。
自然是为魔除害,拉那瘪犊子一起同归于尽
被人勘破心思,容越溪视线飘忽一瞬,不多时又转瞭回来,拿过对方手裡那块崭新的纱佈,想帮他把脸上沾的血擦净,隻是刚一抬手,四肢百骸便传来一阵剧痛,半点力气也使不出来。
容越溪向来能忍,但他知道有些事在喜欢的人面前是不必独自忍耐的,于是生理性疼出的泪水和著委屈一齐涌瞭上来,“我够不到”
谢澜拗不过他,在对方泛红的眼眶中败下阵来,从椅子换到瞭床上,单手小心撑在他身侧。
容越溪的动作很轻,纱佈带著绵密的网格与褶皱,一路擦过高挺的鼻梁,最后是嘴唇,带起一阵痒意。他扔掉髒佈,一边疼得龇牙咧嘴,一边仰头亲瞭亲谢澜近在咫尺的唇瓣,小动物般探出舌尖舔瞭一口,带著些许讨好的意味。
谢澜下意识抬手,想按住他的肩膀,又怕碰疼瞭他,干脆收瞭回来,蹙眉道,“别乱动。”
接著那双手抚上小腿,又握住瞭脚踝。谢澜动作很慢,偶尔遇见伤口与佈料粘在一起的情况,总会轻微皱眉,唇角也跟著抿瞭起来。
即便他连低垂的眼睫都透著专注,不带半分旖旎之色,但越是这样,容越溪反而有种没来由的羞耻,忍不住缩瞭一下,发出一声短促的低哼,“嗯。”
谢澜停手,抬眼看向他,“很疼”
其实也不是,细细的勒痕处泛著的疼,因为谢澜的动作又夹杂瞭几分麻痒,反倒比单纯的疼痛还要令人难以忍受。但容越溪犹犹豫豫点头,希望借此获得他的原谅。
“忍著”,两条腿上的佈料迅速消失,很快到瞭大腿根,等他将人裡裡外外检查一遍,确保每一处都涂上游戏出品的金疮药时,才缓缓接上后半句,“疼你才能记住,以后才不敢再私自行动。”
容越溪乖乖噤声,不到两秒又捉住瞭他的手,尾音略微拖长,“谢澜”
谢澜放下手头的东西,重新坐回椅子上,并不打算让他继续蒙混过关,“我需要一个道歉。”
“你不能总是这样背著我做决定,在我不知道的地方拿自己的命冒险。”
“这让我很不舒服。”
“你明明可以跟我商量好再去做这件事,但你什麽都没有做,把我蒙在鼓裡。”
“如果这麽做的人是我,你心裡好受吗”
谢澜不太习惯长篇大论地说话,心口有些发堵。他看瞭眼床上怔愣的人,动动唇瓣似乎想补上点什麽,也许是一句道歉。他在想对一个受伤的人说这些是否不合时宜,最终却隻是低头收拾地上沾血的纱佈,丢进垃圾桶后便打算起身离开。
容越溪一慌,总算意识到自己错在哪裡,颤瞭颤睫毛,一大颗泪珠啪嗒滚落下来,“对不起。”
他隻是担心谢澜。
当然因为打架从未输过,也有那麽一丢丢自大的成分在裡面。
谢澜低叹一声坐瞭回去,心软地一塌糊涂,用那隻干净的手帮他擦掉眼泪,温声道,“我没有凶你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