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越溪表情如常,似乎并未听见这道提示,见谢澜看他,弯瞭弯眼尾,“怎麽瞭”
贴身口袋裡多出一块冰凉的物件,谢澜正想找机会把事情告诉他,却见照片上的女人转动眼珠,冷冰冰望著他,低柔的声音紧跟著传入耳中,“一个人来。”
这样的异状同样隻有他一人能看见。
谢澜一顿,摇头道,“没什麽,有点担心饭菜被动手脚。”
黑痣男本名李宇恒,获救后立刻决定抱紧大腿不撒手,厚著脸皮跟他们二人坐在一桌。
见死不救的队友隐隐有被衆人孤立的迹象,坐在单独的位置上兀自冷笑,“一个个现在装什麽正义使者,真碰上事倒变成瞭哑巴,我不过是做瞭你们想做的而已”
这下可把所有人全得罪瞭个遍,一名瞧著文质彬彬的男人脸上挂不住,出言讽刺,“萍水相逢,救人是情分,你可是他的队友,多狠的心才能冷眼旁观”
隔壁桌资历较老的玩傢注意到村民恶意打量的视线,低斥道,“够瞭都少说两句。”
短暂的争吵并未影响到谢澜三人,系统给李宇恒分配的住所也没多少食物,他从早上饿到现在,闻见饭菜的香味哪还忍得住。现在猛然听大腿说菜裡或许有毒,一时间咽也不是吐也不是,整个人僵在原地欲哭无泪。
容越溪好心安慰,“没关系,至少还能当个饱死鬼。”
李宇恒完全没想到大佬竟是这种恶劣的性格,相比之下外表冷漠的谢澜似乎才是更好说话的那个,“谢哥”
容越溪皱瞭皱眉,不太高兴的样子,“你不许这麽叫。”
李宇恒改口,“谢澜哥救命”
容越溪磨瞭磨牙,“算瞭,还是谢哥吧。”
谢澜有些好笑的瞥瞭他一眼,“保险起见,还是挑素菜吃吧。”
“用不著”,容越溪夹瞭两筷子菜,一一尝过后才把新的放进他碗中,一副快夸我模样,“我试过瞭,这些都没有毒。”
谢澜心底像被人用羽毛不轻不重地撩瞭一下,泛起层层涟漪,忍不住在桌下捏瞭捏他的指尖。
李宇恒心想大佬不愧是大佬,兄弟间的情谊也让人羡慕不来,再联想到自己那份塑料友情,唉声叹气的同时还不忘朝嘴裡塞饭。
毕竟傢裡什麽都没有,中午多吃一点,晚上才好扛过去,如果可以,他甚至还想打包带走。
长桌上的食物种类繁多,实打实的丰盛。李宇恒的前任队友周佶也是个能忍的,既然所有人都排斥他,他便干脆等其他人动筷后才跟著夹同样的菜,滚刀肉的模样看得人牙痒。
周佶不紧不慢的吃瞭两口,突然用力揪住衣服,呼吸粗重,表情逐渐狰狞,口中无意识发出“嗬、嗬”的声音。
他的身体如皮球般迅速膨胀,心髒裡仿佛钻进一隻蚁虫,不停歇地啃噬汲取血肉,疼痛难忍,任凭如何抓挠也无济于事。
坐在四周的村民齐齐放下筷子转头看瞭过来,搓手拍掌,既兴奋又害怕,神情扭曲中夹杂著一种瞧好戏的快意,“是神罚”
“他触怒瞭神灵”
周佶根本想不通这种事为什麽会轮到他,痛得倒在地上不停翻滚,挣扎著喊叫,“救命”
“谁来救救我我可以用道具换”
他的叫声越来越凄厉,不知撞到哪裡,隻听噗呲一声,周佶胸口破开一个拇指大小的洞,整个人像被戳破的气球迅速干瘪下去,眨眼间隻剩一具轻飘飘皮囊。
阴风骤起,本就黯淡的日光被厚重云层遮蔽,一桌桌敬酒的新郎官忽然咯咯笑瞭两声,和其他村民一样重複著神罚二字。
一隻通身漆黑发亮的小虫从裡面爬瞭出来,触角微动,片刻后爬进瞭新郎的身体,男人的肚子肉眼可见的增大一圈。
大部分玩傢已经认瞭出来,声音透著畏惧,“是蛊虫”
宴席后半段气氛安静诡异,事发地形成一片真空区,所有人宁可绕路也不愿穿过那裡。
漫长且惊悚的午餐后,玩傢终于获得瞭短暂的自由活动时间,纷纷逃离这块是非之地,各自寻找任务突破口。
李宇恒小尾巴一样跟在两人身后,看著朝四面八方散开的人群不知所措,“大佬,我们现在去哪”
谢澜艺高人胆大,“我想进祠堂看看。”
容越溪也不遑多让,“待会儿去那条河附近转一圈。”
李宇恒好不容易死裡逃生,瞬间感觉自己要凉。
祠堂裡供奉著密密麻麻的牌位,时间跨越近千年,容越溪很快猜到瞭他的想法,“你打算找到小翠的生辰八字”
谢澜的确有这样的打算,但在黑水寨显然行不通,黑色牌位上所有女人的名字都以“x氏”的形式替代,他便转而观察起四周的壁画。
李宇恒探头探脑地跟著打量瞭几眼,“这画好奇怪”
谢澜点头认同,“的确很奇怪,画裡几乎没有女人和孩子,甚至刚刚的婚礼上我们也没见到女村民。”
李宇恒下意识道,“撒纸钱的倒是小孩”
容越溪不知道为什麽偏喜欢吓他,幽幽的语气在封闭空间内自带回声,“是啊,纸扎的童男童女,做多少有多少。”
说完迅速和谢澜靠在瞭一起,“小谢哥,这裡好吓人,我们看完早点出去吧。”
谢澜借著衣袖遮挡勾瞭勾他的手,示意他看这些墙上的图案,“黑水寨以前还不叫这个名字,但有段时间瘟疫横行,死瞭不少人,他们便认为村子遭受瞭诅咒。”
尤长老的父亲日夜祭奠先祖,认为这是先人们在另一个世界过得不快活,从而向子孙后代发出的警告,于是便提出为终身不曾娶亲的祖辈们举办婚礼,热闹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