昙花一现,隻为韦陀。
邶风击鼓,但求安顺。
真的经历八年,人间才会知道不是浩劫未至,而是绕过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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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堆飘起白烟,咕噜咕噜,热气传递到地下。隔一阵子,麻雀从田间跳出来,并排挤在五六根树梢上。
“大人,您来瞧瞧,是这样吧?”
随岍扶上车犁,查看倾角深浅,赶黄牛慢悠悠倒腾土地。
这地面太干巴,翻出苍黄的土结成团块,踏一脚才层层碎裂。
多年来,上千亩草丛枯绿,倔强生长在弥漫的缝隙裡。
凡人以一己之力改天换地。
一衆农民专心看他搓捻土块,不知是谁忽然憋不住笑意,从一个两个,渐渐传开田边。
随岍蹲在垄上回头看他们,“为何发笑?”
“就是欢心啊,”
“有机会,亲自把这片地改成关中的样子。知道它有朝一日水草丰美,总是要开怀。”
“大人可少时哩,也来帮我们。”
“没什麽。”随岍用手臂擦擦汗,很乐意沉浸于这种氛围。大傢聚在一起讨论,逐次尝试,总能养好粮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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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年后。
干净
天寒齧雪不可死,
仅忠安宁信能安。
路不同谋心需敬,
直谏未敢躲得仙。
乡裡笑颜今何在?
烟霭红岚青石砖。
魂兮尚在登天路,
犹是春江梦中幡。
北归而来,
华琼泽被勒令押送常希民回长州,顺便就此赴任。
这一朝到故土,一切危机恰似幻梦。
沿顺十四年立春,长州已满城白幡。柳树间飘扬起酒香,隐约传来嘶哑的乐曲。
常希民与华琼泽缓步城楼,迎风而立。
他与琼泽说:“你不知道,七年时,我差点就把皇帝掀瞭。这是报複我呢。”
常大人言语间像个宠溺孩子的长辈。
其实知道,哪裡是报複,唯有需要罢瞭。
这就是无法辜负的民心啊,为求圆满,不杀不行。
但是向死而生,若有幸人们大声歌颂,可不就是几千几千年。
常希民从袖口抽出自己的画像,画中人谦和地半闭著眼眸。
他也是一环。
是他们跟不上,惊醒时分,他的君主无需高高在上。
多年,石板被增加的车马碾出辙痕,民间日升日落,按部就班地运转。
或许某一天,古老的枷锁,不必恩重如山,缘长若河。
此间云深,他不再有悸动。
衆生将醒,继而旧时代落幕,
但也应该让人敬佩地离开。
琼泽坦言:“常大人,百姓都给你办上瞭,你就从瞭吧。”这本来是大不敬的话,却让常希民有些宽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