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公子,你可看到林姑娘?”空灵见是容希夷,也不回避,直直问道。
“林姑娘?”容希夷愣住,半晌后迟疑问道,“是……诗诗么?”
空灵点头,“今日是满月。”
诗诗来了?
希夷眼中闪过一道喜悦,没想到诗诗回来了……
“她在哪?”容希夷随着空灵四处张望,期盼在下一刻见到那窈窕的身影。
“玄水阵出口当是在这儿……”空灵细细审视四周,语气中带着几分不解,“林姑娘也该是在这附近,怎么会不见了呢?”
自问自答间,不远处山林惊起一群飞鸟,羽翅扑扇的声音扰乱了黑夜中的沉寂。
空灵和容希夷不约而同朝那一处望去,只见一道影子一闪而逝。
“不好!有人在出口做了手脚!”空灵惊叫道,身子向那一处跃去,却再找不到人影。
见空灵空手而归,容希夷心顿时冷了大半。玄水阵出口被做了手脚,诗诗现在在哪?她有没有遇到危险?
“我去找她!”手中灯笼即将被风熄灭的那一刻,容希夷指尖跃出红星,燃起了新的火光。
只要有一丝希望,他便不会放弃。更何况诗诗手中,还有着挽救殿下生命的龙玉……
卷五心悦君兮君不知
“青山隐隐水迢迢,秋尽江南草未凋。
二十四桥明月夜,玉人何处教吹箫。”
南山碧溪边,传出悠扬的童音。
经过的路人不由伫足倾听,那稚嫩的声音吟唱出一首又一首古诗。
悠远美好的韵律涤荡在蓝天碧水之中,漫山遍野似沾染上一股未有过的灵气。
南山书院,自从来了一位年轻的先生后,原本破败的院子不知何时修葺一新,砖瓦也舔上了,远远近近的人家听说只需一束肉便可以让孩子来书院念书,都纷纷将孩子送入书院。与其让孩子们在野地里瞎混,不如跟着先生学点东西,认识几个字,将来去店铺里做伙计时还能看看账本。
书院里,一群儿童坐在草地上,最前头搁着一块板子,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字。
板子旁边站着一人,梳着男子的发髻,一身白色粗布大衣,负手而立。
“很好,”那人满意地点点头,“有什么问题吗?”
“有!”底下一个小男孩站起来问道,脆脆的声音问道,“先生,二十四桥在哪?玉人是什么意思?”
那人蹙眉,手摸了摸下巴,“二十四桥么,在扬州,至于玉人,就是美人儿的意思。”
“扬州?”底下的孩子们议论纷纷,“扬州在哪儿?”
“扬州在一个很遥远的地方,大家只要知道一下就可以了!不必了解得那么细,好啦好啦,今天就到这,下课吧!”急急将学生打发走,白衣男子用袖子擦拭额头上的汗珠,暗自叹息一声,现在的孩子真是难对付,一个个都古灵精怪!
“下课了?”书院走入一个人,男子抬头,见少女笑吟吟走来。
“是啊,”男子点点头,高挑的身材,清秀的五官透着别样的风姿,“怎么就你一人?阿松呢?”
“阿松哥下山去啦!”少女带着几分羞涩,玩弄着长长的辫子,“我一人觉得无聊,所以来看你!”
“哦。”男子点点头,漫不经心答道。
“玉人何处教吹箫,”少女瞥见板子上的字,念道,“写得真好,是先生写的么?”
“哪儿的事,”男子笑笑,“我怎可能有这么厉害,别人教的。”
“原来如此啊……”点点头,少女忽而笑了起来,“先生好厉害,能教这么多学生!”
“哪里哪里。”男子有些不好意思,摸着鼻子干干笑道。
“先生,”少女歪着脑袋,细细打量着男子,“你还是没……”
“没什么?”
“没记起来过去么?”
男子一顿,面对少女同情的神色摇摇头,眼睛看向遥远的苍穹,有一瞬间,少女觉得男子离她那么远那么远,好似不在同一个世界,好似先生有一段不为人知的过去……
“记不得了……”轻声叹息,已经记不得是如何来这里的,醒来时已躺在南山脚下,又饥又饿,脏乱的衣饰头发完全似乞丐。好在南山村民热情好客,并没有因外貌而瞧不起他,送来了食物和衣服,他无以回报,于是办起了书院,教山里的孩子。
他自称“林文”,孩子们喜欢叫他“林先生”,而山中不少少女,爱叫他“阿文”。
无论是林先生,还是阿文,他都带着一股难以掩去的柔弱与异样。山中人远离尘世,对此并不放在心上,待他还是一如既往的热情。
“先生,明日赶集,一起去吧!”隔壁家的阿五是唯一不爱叫他“阿文”的女子,每每遇见时总用好听的声音唤他“先生”。
林文想了想,点头道,“好。”
在山上待了许久都未离开过,下去看看也是不错的,顺便散散心,或许能记起什么。
他的记忆,就像一根细线,中间断掉了一大截,只记得最初的最初,还有现在的一切,中间有好长一段都是空白的。
无论他怎么努力,那些空缺的记忆仿佛被什么紧紧拴住,每每要记起一丝半点时脑袋疼痛难忍,耳边好似有人反复低吟,警示那失去的一切不该被记起。
日子久了,林文渐渐也麻木了,记不起来就记不起来吧!也许忘掉的过去并不是什么开心的日子,从他醒来时状况来看,也许曾一度过着不堪忍受的生活。
与阿五告别,林文走入书院后面的小茅屋,墙角搁着一块木板,挪开木板,一个褪了色的包静静躺在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