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绿色的拖鞋落在地面上,咕噜咕噜地,像不规则的轮胎一样滚到陈默的面前。
陈默弯腰捡起拖鞋,走进沙发,苏闻青闭著眼睛,显然是熟睡的模样。
灯光落在她的脸上,脸庞素白无暇,连细小的绒毛都看得一清二楚。平日上挑的眼尾也隻有在熟睡中才平缓得犹如小溪中的一叶轻舟,而高挺的鼻梁侧下一处阴影,夹角处像一处山峦,高耸又俊秀。
陈默慢慢蹲在苏闻青的面前,几乎没有发出任何衣料摩擦的声音,呼吸极轻,就连眨眼的动作也缓慢。
眼前躺著的人远胜他见过的每一处珍宝。
陈默随著敬仰宝物的规则,离苏闻青还有至少半米的距离——这是最基本的尊重。
现在他喝瞭酒,身上的酒气虽然消散瞭不少,但仔细闻不免能感知得到。
于是,他隻蹲在苏闻青的半米处,支著手臂,安静地看著她。
叮铃,手机的提示音一响,屏幕也亮瞭起来。
手机就在苏闻青的身侧,陈默不可避免地看到瞭锁屏界面推送的内容:
#震惊!顶流宋豫自爆,在3年前就已经结扎!#
明争暗斗
手机的铃声像一把尖刀,刺穿安静得恍若凝固的空间。
苏闻青听到瞭铃声。
从睡梦中苏醒,大脑一阵晕沉过后,她缓缓睁开眼睛。眼前的光线柔和,可对于她来说还是过于明亮。
眼睛直面灯光,隻一秒便被灯光刺出两行泪水。
紧闭双眼,缓和瞭一阵后再次睁开,眼前的灯光被一双大手覆盖,一股淡淡的酒气萦绕在她的笔尖。
“你喝酒啦?”刚睡醒,苏闻青的嗓音还有些沙哑。她咳嗽瞭几声,忽然把那隻手紧贴在自己的面门。
她把陈默的手按在自己的眼前,频繁地眨眼以缓解眼部的干涩。
因为视线被阻挡,她自然没有看见陈默有些不自在的表情。
眨眼频繁,睫毛手心如蝴蝶扇翅,传来细微的痒意。
陈默也咳嗽瞭几声。
“干嘛学我?”陈默和她咳嗽的语调几乎一模一样。
苏闻青好笑地打趣。
她一隻手按住陈默的手掌,另一隻手把他的手指一根一根往上掰,然而陈默太听话瞭,她隻掰开瞭一根手指,其馀的手指就像安插瞭自动程序一样纷纷向上逃离。
苏闻青多麽难伺候的人?反抗不行,太听话瞭也不行。
她拍瞭一下陈默的手背。
力气并不大,但客厅安静,再小的声音也突兀。陈默明白瞭她的意思,隻留有她亲手掰开的一根手指朝上,其馀四根手指继续平放在她的眼部。
苏闻青的嘴角微微上扬,心底轻快。她一根一根往上掰著手指,阻力适中,像是儿时自娱自乐的游戏,手指之外的灯光就是她要寻找的光之宝藏。
手机的屏幕渐渐熄灭。
“我先去洗澡。”陈默轻声说。
最后一个字落下,恰好把全部手指都掰开。她应瞭声好,然后抓著陈默的手臂,像弹簧一样坐起身,哧著拖鞋一步一步走回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