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
两人身体即将接触,烧水壶迸出一阵尖锐的轰鸣声。
学习书画装裱的入门,也是最关键的一步——冲浆糊。
浆糊是天然的粘性材料,遇水可溶,成分温和。唯一的缺点是不及时清洗,材料会变质,就是俗话中的“发馊”。
在装裱的过程中,也隻有馊掉瞭的浆糊,才会对人的鼻子産生不亚于化工材料的巨大冲击。
陈默在上课的时候经常提醒同学及时清理浆糊,可还有几个懒到极点的同学正中下怀。
这时,秦安总会自荐,把馊掉瞭的浆糊放在盆裡,给某些不自觉的同学们好好闻一来自闻大自然发酵的气息。
说话间,陈默把一小部分开水倒入瓷缸,苏闻青用木棍让淀粉和热水充分混合,搅拌后变成牛奶一样的白色液体。
“下一步是不是要倒开水,过程中也要用木棍不断搅和?”
陈默有些意外:“你怎麽知道?”
苏闻青盯著桶中白色的液体。
“这不就和冲藕粉的步骤一样嘛。”
有瞭冲藕粉的基础,捣浆糊对于她来说就像是汉语言考公——专业对口。
热气腾腾的浆糊坨在瓷缸裡,泛著热气。
苏闻青一眨不眨地看著那片半透明的米白色膏体,一个大胆的想法在脑海裡炸成烟花。
“这袋玉米淀粉过期瞭吗?”
陈默蹲下身,刚要去看生産日期,苏闻青的声音就飘在他的头顶:
“多冲一点嘛,可以当午饭吃。”
护目镜
“局条的宽度控制在6毫米,镶嵌绫子和画心各占2毫米……”
陈默左手扶著长尺,右手拿著美工刀,在一片宣纸上裁下四个窄窄的纸条。
玉米淀粉已经过期瞭两年,浆糊尝起来有股酸味儿。眼见计划落空,苏闻青隻能老老实实地跟著步骤来。
陈默裁纸,上半身都匍匐在红案子上。天热,烧水和捣浆糊前后黏在一块,热气扑来,后背沁出的汗水很快浸湿衣料。
白色的棉质衬衫紧贴身体。
宽肩如平原,深凹的背沟两侧,起伏的肌肉在衣料的遮盖下远没有晚上来得明显。苏闻青听著教导,眼神却从肩部一直下落,直到那片惊人的收束。
她在心底估算时间。
截完4道局条,陈默起身,腰部倏然被一根手指抵住。那双手伸得突然,躲闪不及,又正正好戳中侧腰的那一点。
汗水滑入脖颈,室内热流涌动,而他打瞭个寒颤。
“你还好吧?”
耳边传来女声,陈默用手撑住红案子,小臂的青筋凸起交错。他低垂著头,嘴唇抿成一条线,并不回答。
眼见他不说话,苏闻青一个轻巧地转身,又绕道他的身后:
“衣服都湿瞭,热成这样,我给你吹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