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安肆翻看数团的数据报告,忽然被连杉压下。
“哪有总是一次就完成的目标。”连杉知道安肆在挂怀什麽,“我们总需要时间,才能向这裡的人愿意听我们的歌。舞团老师他们已经走出一条路,在欧洲非常受欢迎。也许那一天不会远。”
“我知道。”安肆说,“我隻是有点可惜,要是能做得更好就好瞭……”
“别想这个瞭。”连杉变戏法似的从背后掏出一罐饮料,“我看这个东西很多人买,当地的店主也极力推荐,一起来喝吧。”
安肆仔细翻看上面的德语,用翻译器读出:“这是本地啤酒的品牌。”
连杉:“原来这就是德国啤酒。安肆你酒量可以吗?”
安肆:“应该还行吧,我没试过。”
两人浅啜瞭一口,安肆微微皱眉。
连杉忽然紧张:“安肆你不会是一杯倒吧!以前真的没喝过酒吗?”
安肆:“怎麽可能,我现在非常清醒。”
“啊?安肆,你能分得出这是几吗?”连杉更加紧张。
安肆才不会玩这种无聊游戏,他不知道连杉为什麽这麽大反应,也许连杉才是喝醉瞭那个。他正色道:“我要继续工作瞭。”说完便拿起压在最下面的公司报表,一丝不苟地看起来。
安肆看瞭几页,便对连杉说:“你为什麽不工作。”
连杉:“现在都要晚上瞭,八小时工作制呢,我们不准备休息吗。”
安肆突然正经:“你说得对,我要给你们算加班费。”
连杉:“你也早点休息吧。这样你不用算自己的加班费瞭,工作量是不是减轻很多?”
“不是的。”安肆的脑中逻辑在此刻断掉,“因为我是个仿真人。”
连杉:??
其他队友冒著风雪回来。连杉眼睁睁看著安肆以严谨的逻辑完成瞭所有对话,并且以相当认真的态度继续工作,好像除瞭比平时更正经之外没有什麽区别。其他队友莫名被感染瞭,也开始认真写歌。一人一口分掉瞭那罐德国黑啤。大傢都莫名文思泉涌。
连杉捧著那罐空瞭的啤酒罐,怀疑他带回来的是异世界産物。
第二天,大傢看著这首酒后産物沉默许久。
连杉查瞭更严谨的德语词典,发现这是德国知名烈性啤酒,酒精含量极高。昨晚大傢的异常总算有瞭解释。
“那个不重要瞭……”
安肆生硬地转移话题:“都写出来瞭,下次就唱这首吧,做个告别。”
“乱七八糟的。”戚夜雨评价这个作品,“有种乱糟糟的美感。”
柏林艺术节是欧洲艺术盛典之一,许多歌剧、音乐都会在此表演。邀月舞团和太沧舞台都受到表演,并且推荐瞭ossu作为开场嘉宾之一,说他们代表华国人年轻人的力量。委员会考察过后,表示这个偶像团体略有耳闻,最近确实在榜单上看见过,本地的粉丝评价也不错,于是同意瞭。
因此这场开幕式成瞭数团在欧洲最后一个活动。因为是临时增加的,表演完后他们就要去赶飞机。
团综拍摄也结束瞭。数团告别瞭司机戴森,直接飞到柏林艺术节现场彩排。他们也和两个舞团交流过,感谢他们给的这次机会。安肆和燕辞枫有所碰面,但说上话的机会不多。
“欢迎……”
“第100届德国柏林艺术节!”
“艺术没有国界,我们感谢来自不同国傢的艺术傢或者艺术爱好者。”
“让来自不同国傢的代表,拉开序幕——”
露天体育馆裡,嘉宾们裹著羽绒服热烈地鼓掌。因为台上多为比较正经的音乐剧或者话剧,所以他们也穿得很正经。偶尔几次口哨已经是破格。
“让我们欢迎来自华国的ossu——”
嘉宾裡似乎有些人知道这是谁,小声地朝伙伴科普。不少人频频点头。
清脆而干净的鼓点响起。然后一项项乐器加入,钢琴、吉他……这种编曲相当随意,随意得有些大胆,宛若考完试后的草稿本涂鸦。
陌生的面孔,相异的肤色,一张张脸在微亮的灯光中看向他们。安肆在台上,也将台下人群尽收眼底,仿佛他才是今天的观衆。
“当我消失之后,才知这件事不是我私有。 我会把别人的一部分带走,有我的亲人我的朋友”
安肆开口唱道。这首叫做《当我消失后》,全华语,他们已经不想管台下嘉宾听不听得懂瞭。因为之前练嗓比较多,此刻安肆的声音略带沙哑,宛若风轻轻摇过枝叶。舞蹈的动作很简单,毕竟时间编排不够。大多都是有人在前面唱,后面的队友就为他伴舞烘托气氛的模式。
听到陌生的语言,嘉宾翻看颁发的小册子,想知道上面有没有翻译,然而开场嘉宾是没有翻译的。大傢隻能静下来听,一时场馆内鸦雀无声。
一首悲伤的歌?一首抒情的歌?
嘉宾们纷纷猜测,大胆地发挥想象力。
“假装代入别人的故事,假装看不见别人的事故 假装今夜消失放弃,明天早起享受努力”
齐秋尔紧接在安肆后面,台下没有灯光属于他们。他好像又回到瞭有点醉醺醺的房车之夜。熟悉的言语自胸腔共振滑出。哪怕嘉宾们听不懂,都能感觉到裡面波涛汹涌的情感。
嘉宾们没有一个在低头做自己的事,全部看向舞台,情感在此刻共振。
“我们的生活不属于我们,隻有想象属于我们 多拿些酒来,让我成为我的一部分——”
旋律又在重複,但加入瞭明显的架子鼓。不少嘉宾忍不住享受旋律,跟著摇头晃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