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雲崢聲音逐漸變小,沒有回答陸織夢的問題,隻留下一句,“藏魂於花是禁術,你要小心遭到反噬。”
陸織夢聲音帶瞭幾分急切,“你到底是誰?為什麼不能告訴我?”
躺在柔軟地毯上的嬰兒沒有再次回答他,等陸織夢走近察看,才發現這一世化名為孫雲崢的他,已經氣息斷絕而亡瞭。
陸織夢微微彎腰,凝視孫雲崢,弱小白嫩的嬰兒臉龐上浮現出一朵淺粉色的薔薇花,轉瞬而逝,跟隨嬰兒靈魂離去。
他低聲道,“這是,薔薇花種”
秦卿抱著嫣語一路疾行,她避開人煙,一路出城而去,尋到僻靜無人的林間,才支起結界,輕聲喚著嫣語。
嫣語眉頭緊皺,臉色蒼白如紙,冷汗浸濕衣裳,氣息奄奄,嘴角抖動正在含糊不清地說著什麼。
秦卿手尖粉光閃動,給她輸入草木精氣。作為同源的桃花妖嫣語,在接收到秦卿的靈氣後,灰白的面目好看很多,可雙目依舊緊閉,細密的睫毛如顫抖的蝶,怎麼都睜不開。
不對勁。
秦卿臉色蒼白起來,按說這種靈氣輸入,本就自帶生命之力的花妖也該醒瞭,她細細打量嫣語,發現她臉上類似絲線一樣的東西被陽光照射突然亮瞭一下,很微弱的亮色,如果不是秦卿死死盯著嫣語的臉,估計也不會註意到。
秦卿停止瞭靈氣輸送,她貼近嫣語的臉,認真仔細地觀察嫣語的臉龐,極度專心之下,她的瞳孔不由自主地縮得極小。
太陽從烏雲中鉆出來,空曠的郊外光線充足,那種密密的細線般的東西,在秦卿的眼中無處遁形。
隻見少女蒼白的臉頰、額頭、鼻翼、下巴上都長滿絲絲銀線,銀線似乎也因為少女的生命力消逝而變得微弱,不過當秦卿附身靠近少女的臉龐時,絲絲銀線又像是捍衛主人的忠誠護衛,生機勃勃地揮舞著絲線,秦卿一個不小心,差點被其中一絲銀線紮入眼球。
秦卿有點犯難,她不知道這玩意是什麼,這鬼東西似乎已經生長在嫣語身體中,貿然取出不知道會不會危害到嫣語性命。
秦卿用食指輕輕一劃,嫣語衣裙裂開一個口子,香肩半露,一抹若有若無的黑氣忽然蕩出來。
秦卿猛地後退,隻見黑氣如絲線般從嫣語後背蜿蜒向前,裊裊漫向嫣語的眉宇,嫣語的表情也越發痛苦。
“這是什麼東西?!”
秦卿修煉成形不久,對六界奇異之事瞭解不多,隻通過偶然獲知的記憶片段模糊知道眼前的嫣語是被什麼東西寄生瞭,正在吸食她的靈氣、血肉、靈魂,一步步壯大自己。
等細細黑線化為裂口,嫣語也將枯萎凋零,再無來生瞭。
秦卿眼眸一轉,順手摘下身邊的一片綠葉,她將綠葉輕輕丟向嫣語的臉龐,臉龐上的細密長線忽然猛地撲上前去纏繞絞殺。
寬大的綠葉瞬間化為碎片。
秦卿徹底沉下臉色。
她想到同樣寄生在她身上的黑白蝶,戳瞭戳手掌,但是黑白蝶似乎陷入瞭沉睡,始終沒有回應。
秦卿想瞭想,蹲坐在嫣語身邊,避開那些張牙舞爪的銀線,她拾起地上的樹枝,抵在嫣語半褪衣裙的肩膀上,將她翻瞭個身。
嫣語面容被壓,昏迷中哼唧兩聲,但很快沒瞭聲音,眉頭幾乎是皺成瞭個死疙瘩。
秦卿小聲道,“嫣語,我不知道怎樣才能除去這些玩意,我隻想到瞭一個辦法。隻有這樣才能博得一線生機,希望薔薇花種能給你帶來好運,如果”
她壓低瞭聲音,“我也會帶你回奉化桃林。”
說完,她不在猶豫,掏出三棱尖銳花刺,鍍上一層粉色的靈氣,瞬間削鐵如泥,她手腕堅定,對準嫣語的後心,猛地刺瞭進去!
嘭——!
火星四濺,秦卿感覺自己刺中瞭什麼堅硬無比的石塊,手腕震得發麻,再無法向前一寸,她收回被震麻的手腕,看一眼躺在地上毫無所知的嫣語,緩緩站起身。
“既然來瞭,為何不現身?”
風聲輕輕,一棵大樹旁慢慢顯出一道人影。
來人一身玄色長衫,高高的翡翠玉環綰住一束青絲,男人面容不算多英俊,但一雙眼眸灼灼,靈動中透著聰慧之光。
此刻他正面色陰沉地盯著秦卿,質問道,“你是何人,要做什麼?為何下殺手?”
秦卿本就因嫣語重傷心情差到谷底,更何況突然被人打斷施救,她冷臉轉動手心中的三棱花刺,總是悠然的面容上一片沉肅,“我是她朋友,你又是她什麼人?”
“朋友?”薑致遠一步步走向秦卿,“背後下黑手的朋友?”
“呵。”秦卿好笑地勾起嘴角,“我是正面下的黑手。”她不耐地皺起眉頭,“你是薑致遠吧?我聽嫣語提到過你,你來此,做什麼?是為瞭讓她還你流水苑?”
薑致遠一愣,眼中寒意散去少許,他重新打量眼前這個看起來普普通通的女子道,“嫣語身上的藏氣石在你身上?”
“對。”秦卿徹底確認眼前之人乃嫣語口中的薑致遠,她收起鋒芒,皺眉道,“你懂不懂醫?別浪費時間瞭,快來看看現在怎麼救她!”
薑致遠面色凝重地靠近地上面容痛苦的嫣語,一言不發。
秦卿等不瞭瞭,急切道,“你知道這透明絲線是什麼東西嗎?怎麼救她?”
薑致遠站起身來,看一眼秦卿道,“你之前刺向她後心是想取她花種?”
秦卿點頭。
“原來如此,是我誤會你瞭。”薑致遠點點頭又搖頭,“但你這方法太極端,一個不好,嫣語就沒命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