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當時我師兄身旁隻有你。”
秦卿深吸口氣,盡量平靜不帶怒氣,“我如果真的想殺害你師兄,我隻需要等著他被幼蟲吸食成繭即可,何必讓我手上沾血?你師兄是被魔族控制自殘所致。”
秦卿一甩袖擺,卻沒甩開趙亦奇的手,她驚疑擡頭,趙亦奇更加得寸進尺,直接牢牢握住瞭秦卿的手腕,死死扣緊。
這似曾相識的一幕讓秦卿憤怒瞭,趙亦奇面容和帝君相似,性格也一模一樣!
她幾乎散盡一身靈力才將趙亦奇從禁地中救出來,現在虛弱至極,根本不是趙亦奇的對手,向來奉行動手不動嘴的秦卿如今隻能動嘴。
“喂!你講不講道理?你到底要做什麼?”
趙亦奇貼近秦卿,難得看見秦卿有些驚慌的神色,饒有興致地打量她在陽光下呈透明的金色的眼眸。
趙亦奇輕聲道,“那你解釋解釋,為什麼魔族要控制你殺瞭我師兄,又正好被我看見?”
秦卿瞪著趙亦奇,半晌才道,“或許不是魔族…是另一隻妖。”
“另一隻妖?”趙亦奇眼眸如冰凍三尺的寒川,嘴角緊抿,“是誰?”
秦卿想瞭想,陸織夢將她從十方地牢中帶出,救瞭她一次,她帶著黑色石塊離開瞭龍居山封鎖,幫瞭他一次,他又在禁地設計她一次,雖然不知道為什麼要設計她殺害趙亦奇的師兄,但是他們之間恩怨應該算是兩平瞭。
趙亦奇盯著面色變幻,半天不語的秦卿,神色越發陰沉。
秦卿無奈地道,“一隻名叫陸織夢的幻魔,我在你師兄身上感受到瞭他的情緒。”
秦卿甩甩手腕,不耐道,“好瞭,我知道的都告訴你瞭,你講講道理,可以放我走瞭吧?”
趙亦奇輕輕一笑,“很多事,其實是不講道理的。‘講道理’是弱者最無力的說辭,嗯”他在秦卿瞪過來的眼神中頓瞭頓,扣著秦卿的手腕沒有放松,“下次記住,不要隨便相信別人。”
趙亦奇心想,特別是長瞭這麼一張臉的秦卿,他低聲道,“相信別人就意味著把傷害自己的劍遞瞭出去,明白嗎?”
這話可真是熟悉。秦卿冷哼道,“我不明白。我不管你是什麼樣的人,我也不管你會不會利用我的信任。但是我,我願意信任,就算會受傷我也願意交付信任。這個世上總有人值得我信任,哪怕那個人不是你。”
趙亦奇瞳孔緊縮,心髒忽然酸澀難受起來。
秦卿還想再說什麼,被趙亦奇用食指抵住瞭額頭,她隻覺得額頭一涼,便什麼都不知道瞭。
秦卿再次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一張柔軟舒適的床上。她有些迷茫地坐起來,發現右手手腕上被人套瞭隻玉鐲。
秦卿運轉體內靈力,本應洶湧如海的內息一夕之間沉寂如死海。她轉動右手手腕,剛聚起來的零星靈力,轉瞬消失。
她沉下眉眼,翻身下床。
這是一間精致古樸的房間,房間外是一個大院子,栽種瞭各種奇花異草。
秦卿隨意走瞭走,院子內陽光正好,微風徐徐,花草的清香與飛鳥清脆的鳴叫,足以讓人心曠神怡,心情舒暢。
秦卿走到院門口,剛想邁出去就被一道透明結界給攔住瞭,這讓她稍微好瞭點的心情瞬間掉下谷底。
她捏緊拳頭,靈力如調皮的小孩在她拳上跳躍,但還沒等秦卿凝聚成形就消散瞭。
秦卿抿唇,轉身就走,忽被人拉住瞭衣袖,身後傳來熟悉得讓人想揍他的聲音。
趙亦奇笑道:“一大早怎麼火氣這麼大?”
秦卿倏然回頭,似笑非笑,“為什麼火氣大,趙公子不是最清楚的嗎?何必明知故問。”
趙亦奇不語,牽著她穿過院子往房間裡走去。“你知道龍居山現在什麼狀況嗎?”
秦卿翻瞭個白眼,“我被你關在這,從何處知道?”
趙亦奇輕笑一聲,斂眸道,“龍居山上下一片混亂,很多被寄生的師兄弟都沒能活下來,活下來的也基本廢瞭。”
秦卿聽著趙亦奇絮絮叨叨,聽著聽著才發現,她竟然已經昏睡好幾天瞭,連虎踞山等其他門派的人都已經離開瞭。
她擡眸看向身前的趙亦奇,少年經此一難,周身氣息渾厚深沉,眼看是快要突破瞭。
他之前總是縈繞在身邊的晦澀情緒消散瞭不少,似乎已經從失去師兄的悲痛中走出來。
秦卿停下腳步,看著困惑回頭的趙亦奇認真道,“你對我有何打算?”
趙亦奇沒有回答,淡淡道,“這院子你不喜歡?”
秦卿剛想說什麼,又被趙亦奇打斷,“等過段時間再給你換個好點的。如果你有什麼喜歡的,也可以告訴我,我想辦法給你弄來。”
秦卿抿唇,“我喜歡自由。”
她的眼睛在陽光下熠熠生輝,永遠朝氣蓬勃,不見陰暗,“你能給我嗎?”
即便是野生野長的妖,心底卻有一套自洽的行為準則,竟比絕大多數人都要來得正直良善。
趙亦奇沉默瞭一會才道,“不行。”
他回視秦卿,帶著他自己都不知道的固執,“唯獨這點不行。”他說著,心情被秦卿破壞殆盡,松開秦卿,準備離開。
秦卿惱怒地喝道,“你就這麼把我養在這?你不怕別人說閑話嗎?修仙門派養瞭一隻花妖?”
趙亦奇好笑的勾起嘴角:“你不是被我養,你是被我囚禁在此處。”
秦卿氣笑瞭,“你囚禁別的妖,也有這樣的環境嗎?”
趙亦奇一愣,嘴角的弧度平瞭下去。
眼見趙亦奇頭也不回地離去,秦卿心中不爽的同時總覺得這少年古古怪怪的,不知道在謀劃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