澜越凝视着容缈,他的眼瞳深邃漆黑,像是浸在了黑暗里,她从中看不出一丝光亮。
他的眼眸里,唯一清晰的、有着微光的,是她。
“你要是不想说的话……”
就不说了。
她是想这么说的,可他看着她,蓦地打断了她的话,“苗疆人不好。”
他的判断,十分绝对。
甚至显得有些武断了。
但,他的回答给她的感觉,却是怪怪的。
他所言,与其说是判断,倒不如说,更像是一种带着警醒作用的告诫。
他貌似是在用一种隐晦的方式,让她远离什么。
是危险的人吗?他为什么不直接说?
微风吹过,他的丝在半空中扬了扬,小铃铛也出声响。
“从中原来的苗疆人,一个都别信。”
澜越进一步地给出了他的忠告,她问:“为什么?”
“古寨的规矩。苗疆人一生都要守护苗疆,不得进入中原。”
他冷笑了声,“有这样的约束在,还有哪个苗疆人有胆子来中原?来了的人,都是不怀好心的。”
澜越深深地望着容缈,他好似是有千言万语要说,可他只说道:“碰上了,记得跑。对方无论说什么,都别信。”
别像信他一样,信别人。
她闻言,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澜越的喉结微不可察地滚动了下。
她应该有很多问题要问。
比如说——
“小月亮,你也是怀揣着别的心思,才来中原的吗?”
“小月亮,我连你也不可以信吗?”
“小月亮,你跟其他人,没有区别吗?”
他答不上来。
从一开始,他便希望她不要太信任她,可在相处的过程中,她对他毫无戒备,他也慢慢地忘记了自己的本性。
他的视线落到她的唇上,她好像有话要说。
可她一开口,他大抵就会被审理完毕,而后被她从她的一生中剔除。
容缈牵起了澜越的手,她问:“小月亮,你坏了古寨的规矩,回去后会不会受罚?”
……她想问的,只是这个吗?
她关心他做甚?
这种时候,她理应先在乎自己的生死存亡。
……他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