蛊虫时不时顶一下她的指尖,她会轻微地颤抖一下,而后佯装无事生,接着写字。
他低着眼眸,唇角带着不明意味的笑,恶劣又张扬。
“你呢?”
写完后,她问。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他避开她的问题,反问。
“礼尚往来。”
容缈搬出了古人的道理。
可他并不吃这一套,“又是中原的规矩吗?我不是中原人,也不守中原的规矩。”
“但是,我也不能一直喊你‘喂’,不是吗?那样不太礼貌。你总要给我一个称呼的,昵称也行。”
容缈有理有据。
那种叫法,的确有些粗鲁。
少年思索片刻,“澜越。”
“……亮?”
容缈下意识地接了个字,她笑得眉眼弯弯,“我可以叫你小月亮吗?”
澜越自是不懂“蓝月亮”的含义的,他对她给他取的新称呼,也没什么太大的反应,“随你。”
他说罢,迈开步子离开。
容缈用小碎步跟上去,“小月亮,你要去什么地方,你能告诉我吗?”
“不能。”
澜越并未放缓度,依旧大步前行,他将树叶踩得沙沙作响,“你跟着我做甚?”
容缈胡说八道起来,“你给我下蛊了,所以,我离不开你。”
澜越轻哼一声,“少污蔑人。”
“不这样说,你会让我跟着吗?”
她察觉到,他的步伐放慢了些,“要说真话的话,我一个失忆的人,三更半夜独自在这种荒郊野岭待着,根本找不到回去的路,我会害怕的。”
“怕?”
他单单将这么个字给拎了出来,“我倒是觉着你的胆子不小。”
中原人分明都是畏惧苗疆人的,可她倒好,不仅不怕,还主动找他。
她拉了拉他的衣摆,眨了眨眼,说:“求求你,好人做到底。”
澜越似乎不吃这一套,他勾了下唇,“我倒是可以送佛送到西。”
他的意思是,直接把她弄死。
省事得多。
容缈:“……”
“和你一起,比我一个人乱走,要安全得多。不是吗?你会害我吗?”
她直接将问题抛给了他,却换来他模棱两可的答复,“看心情。”
容缈不介意澜越这么回答,“你同我一起,也会更好吧?你是第一次来中原吗?虽然我记不太清路了,可比起你来说,我对中原会更熟悉些。”
他对此并未反驳。
等出了树林,她问:“你有住的地方吗?是客栈吗?”
如果他在中原无依无靠,又想找个落脚的地儿的话,应该是会去住客栈的。
澜越斜斜地睨了容缈一眼,“我一个初来乍到的外族人,哪有可去的地方?”
她不解,“那你将我带到这里,是为了什么?”
他基本上是把她从荒山老林里,给带到了闹市区。
只不过,由于现在是宵禁,街道上没什么人。
“自然是各回各家。”
澜越理所当然地道:“你失忆了,便等到恢复记忆再回去。”
把她放在这边,比丢在树林里更好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