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跟随千足,伺机下手的二人瞧这路边景致愈发不对劲,这不是回桑卡傢的路线麽?!
千足妖道在亮如白昼的小路上犹豫片刻,还真往桑卡傢去瞭。
白日裡陵今游从大巫和雅舒那边瞭解到,为瞭抵御无孔不入的蛊毒,除却特制的香囊,黎捷山给白水岩每傢每户外都设瞭以特殊药汁画出的驱邪法阵,就是半妖期的大妖踏入也会触发警报,更莫说千足这种小喽囉。
加上不想惊动千足,因此二人隻是悄悄贴近,并未第一时间上前。
如水的月光洒在桑卡门前的石阶上,千足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就见他从怀中掏出一串铃铛晃瞭晃,万籁俱寂的,陵今游除却虫鸣,并未听见铃铛声。
叶蝉衣当即狐疑起来:那个铃铛好生奇怪,有猫腻,还是先出手。
陵今游:好!
正待靠近,猛见破旧的房门从裡被打开,令二人生生止住瞭步伐!
桑卡的儿子宝桑正揉著惺忪的睡眼,站在门内,打瞭个哈欠,看清来人,惊喜道:“阿伯,您来瞭。”
“乖孩子,阿伯带瞭一隻顶厉害的蛐蛐儿,让阿伯进去就给你。”
“太好瞭阿伯,快进来。”宝桑雀跃著让开身子,将院子完全暴露给这个僞装成人的妖精!
060五毒1
千足躬下本就驼背的身子,丑脸挤出假意的慈祥,难看至极:“阿伯之前说什麽来著?”
宝桑歪头想瞭想,马上道:“阿伯说不喜欢草药味儿,宝桑也不喜欢,宝桑这就涂掉。”
孩子当即摘掉脖颈上的香囊丢在地上,小脚伸出门槛,便要踩掉门前墨绿的干涸的药汁。千足突出的眼球一时间因即将得逞而露出兴奋与期许,几乎要爆出眼眶来。
就在那穿著藤鞋的小脚脚尖落在药汁上时,夜色中,倏然一隻足有成年猎狗大的虎斑猫轻巧跃来,一头将宝桑撞进门槛去。
千足大惊失色,也未看清来人,不假思索抬脚就跑!
陵今游早有所料,觑萤如月色拈编而成的长线,荧光闪烁,去如流水,第一时间便捆住妖道脚踝!
但这妖道显然是逃跑的一把好手,下一刻,他足踝一缩竟成瞭尖细的蜈蚣步足,不仅摆脱瞭觑萤,趁机整个人甚至匍匐在地,刷刷刷往草丛裡钻,速度极快。
陵今游心念一动,召回幻化的猫妖,疾驰上前,一爪子就按住瞭那逃跑的蜈蚣!
她持鞭上前,正要逮妖,脊背倏然蹿上一股凉意!
“当——”
身体下意识做出防御,觑萤凶险地挡住偷袭的唐刀,陵今游与那双充满杀气的极具压迫的暗黄竖瞳对视时,冷汗瞬间打湿瞭脊背。
“猫妖?”对方后撤一步,一身黑衣,面具完全遮住瞭他的脸,“蛟王要我活捉你,束手就擒吧!”
“神经病!”陵今游咒骂一句,银鞭甩出,与这黑衣人交起手来,很快发现完全不是对手,情急之下冲叶蝉衣喊,“庸医,带千足走!”
“爱莫能助啊!保命要紧!”叶蝉衣的声音也有点急,陵今游在刀光剑影中艰难一瞥,发现叶蝉衣正与一粉衣女人缠斗。那妖精动作形似□□,一蹦一跃,专甩长舌攻击,修为也不低。
蟾蜍,蜈蚣……难不成汜海蛟手下五毒都来瞭?
“陵今游,修为长进不少,但与我对打,还是该专心些!”乌鳞的声音尖锐,落在耳中似毒蛇滑腻游过,冰冷又黏腻。
他将妖力灌注唐刀划破虚空,强悍的剑气让陵今游略显慌张的银鞭力道捉襟见肘,化不去的大部分剑气直撞她胸膛上,当场将她推出十来丈!
重重摔在地上,胸闷已是最轻的症状,紧接著她感到喉咙一阵腥甜,止不住吐出一口血,五髒六腑被霸道地搅在一起,疼得头晕眼花。
已经很久没体会过重伤的滋味,陵今游在一阵耳鸣中听见系统急促的提醒:【宿主,快站起来!快跑!】
她脑子一阵轰鸣,隻是凭著本能强撑站起,剧烈的眩晕却令她踉跄跌坐回瞭地,下一刻,一隻冰冷的手粗鲁地擒住她下巴,一把扯下她脸上的人皮面具。
千足站在乌鳞身旁,端详著陵今游的脸道:“还是这副蠢样子。将她下巴卸瞭。”
陵今游拼命挣扎,被乌鳞一把按在瞭粗糙的树干上,疼得她眼前一阵泛白。
乌鳞用没有情绪的声音问千足:“血蛊不是未成?”
“不妨事,如今我们走漏瞭风声,继续养蛊估计是不成瞭。今夜必须带著她一道进玉阕,路上少不瞭进来送死的修士,抓几个继续供养便是。”
千足说著,自怀中取出一顶漆黑的木盒,盒盖一啓,当即飘出一阵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猩红的光中,一隻昆虫不紧不慢地爬出,通体黑红,模样像一隻蚕,肥硕无比,长两排数不清的细小尖足,伸两条触角在前探寻,每个动作都叫人头皮发麻!
“宝贝儿,去吧。”千足发出渗人的狞笑,伸出枯藁肮髒的手,长长的指甲带著洗不掉的陈年污垢,视若珍宝地将那虫子托起,蛊虫便将肥大的身子吊在他指间,被他缓缓送往陵今游嘴中。
不要!
陵今游死死咬住嘴,见状的乌鳞眼中发狠,扣著她下巴的手正待发力,霎那间,一道闪电划破泛白的夜空,连一个思考的时间都来不及,银紫色的雷霆破开葳蕤密林,威力仿若千军万马奔驰而来,所过之处皆被轻而易举夷为平地,飓风一过草木成灰!
“嚯!”
在那一瞬间,乌鳞感到自己和死亡的距离是这辈子最接近的一次!强烈的求生欲让他以这一生能达到的最大速度往后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