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影惊瞭一下,后天便要成亲瞭吗,时间过得可真快。
这也意味著,留给她的时间不多瞭。
“我……先出去。”李皖轻咳瞭一声,说。
水影在蓝心和碧玉的伺候下将嫁衣穿上瞭身,这是中式的凤冠霞帔,并不是西式的婚纱。绣工却是一绝,绣有玉兰,海棠和牡丹三种花纹,穿上这嫁衣,水影的气色被衬得极好,雪白的脸蛋似乎也被嫁衣染上瞭红晕。
对著镜子,有些发怔,没想到自己这辈子第一次穿上嫁衣却是这种场景。这时,镜中却出现瞭李皖的脸,他的眼中流露出惊豔之色,似是看痴瞭。
突然大步走到瞭水影身旁,与她并肩而立。
镜中是一对年轻的男女,看起来倒是极为相配。男人俊逸高挑,女人绝代风华,男人不知不觉地牵起瞭女人的玉手,对著镜子,脸上露出抑制不住的喜悦之色,一颗心似乎激动地快要跳出来。
碧玉望著二人牵著的手,却默默地垂下瞭眸子,狠狠地咬瞭一下嘴唇。
……
天色已经很晚,水影洗瞭个澡后,就躺下瞭。
脑中思绪纷飞,回想著今日的一切。
明面上,她是去查案验尸,收获颇丰,可是暗地裡做的,却一点也不比明面上的少。
比如,碧玉答应瞭她的要求,告诉瞭她自己父母在后山别院的确切位置,比如,她验尸回来故意经过瞭皖城大街,说想逛逛,进瞭很多店铺,采买瞭许多吃的玩的,实际的目标却是彭记糕点铺,在给掌柜付钱的时候偷偷塞给他一张纸条,上面有父母的位置。
又比如,她观察瞭督军府的佈局,发现军机厅虽然把手严密,可是裡面最重要的东西都是一些军事佈防图,而后山李皖的妙学斋书房,才更有可能是密信的所在。
书房与别院虽然都在后山,相距却很远——别院在半山腰,而书房则在山脚下。炎曜若真准备帮她营救父母,必定是便宜行事,不会带很多的人,若是去山脚的书房,一定会惊动整个督军府,所以对于拿密信,还是自己出马比较保险。
晚上八点是书房士兵换岗的时间,利用那十分钟的空隙,说不定能够成事。
眼前又出现瞭李皖认真的样子,他说瞭会保护她,可是这保护又何尝不是建立在限制的基础上?就像一隻夜莺,本来渴望自由的天空,却被人硬生生地折断翅膀,关在一个黄金笼子裡,隻能被迫为一位主人歌唱,若是主人厌弃瞭,等待它的也隻能是毁灭的命运……
他们二人本就是走在不同的道路上,既然有不同的选择,就不该强扭在一起。
她缓缓地闭上眼,强迫自己静下心来,养精蓄锐。
明天迎接她的,注定是一场恶战。
距离成亲还有一天。
李皖一大早就整装待发瞭,他换上一件崭新的军装,对著镜子,戴上瞭军帽,以前那件染瞭血腥气,怕她不喜欢,已经扔瞭。
快步来到水影的厢房,推开门,发现她已经梳洗打扮好,神采奕奕的样子。
二人一道吃瞭早餐,便上车往西庐寺而去。
昨晚下瞭一夜的雪,街上结瞭一层厚厚的冰,傢傢户户的房簷上都挂著银光。又是去郊区,车行缓慢,偏偏那雪又洋洋洒洒而下,雪花晶莹透亮,从灰暗的天空盘旋而下,一派冬日的静谧景象。
今日不是佛诞,寺裡并没有多少人,李皖披著狐狸毛的披风从车子下来,又撑开一把黑伞,才打开车门,要水影下车。
她穿的很厚实,又戴上瞭披风,整个人被包的严严实实,隻露出一双清丽又明亮的眸子。
路人看到他们的打扮和后面的一队士兵,纷纷侧目,几个胆大的孩子靠近瞭一点,便被母亲拦下,说不许冲撞贵人。
远处隻有几个沙弥在打扫,一名稚气未脱的沙弥前来,朝他们双手合十,问道:“阿弥陀佛,请问二位施主前来,所为何事?”
水影向他回瞭一礼,“我们来调查最近的无头新娘案,还请方丈出来问话。”
小沙弥面露难色,扣瞭扣脑袋,“方丈正在闭门清修,已经很久没有出现瞭,这恐怕有些难度。”
“你们上一次见到他是什么时候?”
“如果是见面的话,是两个月前,后来,方丈就闭门不出,每日隻要我们去给他送吃的。”
“他的声音呢?也和以前一样吗?”李皖问。
“差不太多,隻是好像哑瞭一点。”小沙弥回忆道。
“不好!”水影有些急迫地问小沙弥老方丈的房间。
沙弥回答后,水影便迫不及待地赶去瞭。
推开门,禅房空无一人,隻留下一滩已经很淡的血迹,似是被人打扫过。
李皖让士兵搜查整个禅房,终于从柜子裡找出老方丈的尸首。
那尸首被密封的很好,还包上瞭一层活性炭,再加上是冬天,自然没有很大的味道,所以小沙弥们也没发现。
几个小沙弥被吓瞭一大跳,有些惊魂未定。
水影说:“这两个月有没有人和他接触过?”
“如果有,那就是给方丈送饭的眠空师叔瞭。”领头的小沙弥回答,“眠空是最近才加入寺庙的,师傅每次送饭都是指定他进去。可是有次我见他人在外面,没有张嘴,裡面却传来声音,这是怎么一回事”
&ot;我猜想,这人用的是腹语。虽然他的嘴巴没动,却仍旧是用声带发音,隻不过他通过练习使得口部看似完全没有动作,再配合相关专业的技巧,使人産生一种声音从别的地方发出的错觉。&ot;水影灵光一闪,又说:“对瞭,快将眠空抓住,别让他跑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