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打瞭个哈欠,哼著小曲儿往自己的营帐走,突然一阵尿急,便找瞭个僻静无人的地方撒瞭泡尿。
最近真是太忙瞭,过几天还要迎接督军的儿子来视察。
真是同人不同命,那个贵公子吃香的喝辣的,他们这些小兵却要忙前忙后的,做一大堆准备,一刻也歇息不瞭。
突然有些想念起傢乡苏州,酆都这鬼地方有些邪气,晚上连出门都不方便,哪比得上他的老傢?在那裡,连窑子裡的姑娘都格外明媚些,到时候打完仗瞭,他一定去给翠儿赎身,再取个良傢女子当老婆,到时候纵享齐人之福,该有多幸福啊!
正想著,突然听到身后有窸窸窣窣的声音,他慢慢地转过头,还没弄清楚发生瞭什么事,就吃瞭个闷棍,不省人事瞭……
随著一声鸡鸣,天边泛起瞭鱼肚白,朝阳从东方升起,预示著新一天的到来。
士兵很早就买来瞭东西,水影为表庄重,沐浴更衣后,用颜料在脸上涂抹,谁都看不清她本来的样子。在卢少霖的营帐前搭瞭祭坛,水影披上黑袍,在地上撒满糯米,又将黑狗血摆在祭台上,之后取出桃木剑,嘴裡念著口诀。
在外人看来,好像真的算那么回事。水影终于知道,胡同裡的神婆是怎么衣食无忧瞭,这样一场法事下来,糊弄外行是足够瞭。
一切完毕后,水影睁开眼,对卢少霖说:“那女鬼自称是婉娘,已经被我的桃木剑斩瞭,大人大可放心,以后不会再有邪祟入侵瞭。”
卢少霖瞳孔震惊,似乎惊讶于她怎么知道“婉娘”这个名字,水影又问:“和我一起的女孩子们,可是能放走瞭?”
回过神来,卢少霖摆摆手,吩咐士兵,要曲副官将女孩们放走,士兵点头,小跑著去找曲副官,水影这才长舒一口气,隻觉得没白忙活。
谁知,那士兵突然急匆匆地跑回来,说找瞭许久也没看到曲副官的踪影。
卢少霖蹙起眉头,吩咐更多的士兵去找曲副官。
也不知过瞭多久,厨房的伙头兵被人架瞭过来,他双目失神,像见到鬼似的,连走路都走不利索,“曲副官……曲副官被发现在油锅裡,已经气绝身亡瞭。”
此言一出,四下大骇。
“昨晚我最后一次见到曲副官是在凌晨三点,在那之后没有人再出过军营,所以,凶手就在这个军营裡。”水影几乎是下意识地说出这句话,才刚开口,就有些后悔。
“封锁军营,连一隻苍蝇都不能放走!”卢少霖大声道。
“是!”
手下的士兵听命行事。
水影扶额而叹,看来离开军营又遥遥无期瞭。
真是造孽。
“你不是神婆吗?那你算算,是谁杀瞭曲副官?”卢少霖背著手来到水影面前,说出来的话却让她有些无语。
水影不由得反驳道:“我是神婆,又不是神棍,怎么能预测凶手?”
“好,那我就杀瞭那些女孩子,也算是给曲副官陪葬!”
卢少霖掏出手枪,给子弹上膛,水影见他居然来真的,隻觉得这人实在是不讲道理,连忙制止道:“那些女孩昨夜有士兵看守,连帐篷都没出过,你怎么能为瞭洩愤就滥杀无辜?”
卢少霖抓住她的衣领,“我滥杀无辜,可,那又怎样?”
那又怎样……
原来人命在他们眼中就这么不值一提吗?
水影看到他阴晴不定的样子,知道此事是翻不瞭篇瞭,隻得说:“可否带我去案发现场瞧瞧,我尽力召唤亡魂,找到凶手?”
卢少霖这才推开她,擦瞭擦袖子。
伙头兵涂三说:“你……你一个小女子,当真要去看?很恐怖的,你一定受不瞭。”
“带我去吧,我一介神婆,神神鬼鬼的东西都看多瞭,你尽管带我去就是。”
水影心想,召唤亡魂是假,查案才是真,既然来到瞭这裡,看来是不能坐视不管瞭。
厨房在军营的西侧,说是厨房,其实就是临时搭起的帐篷,隻是因为军队人人都要吃饭,所以锅也特别大。在军营中,伙头军的地位并不高,甚至可以说是垫底,不光不能立下战功,还总是被人嘲笑窝囊,所以很少有正经士兵会来这裡。
军营裡有两千人,负责伙食的伙头兵一共五人,发现尸体的是涂三。
伙头兵们被拖出瞭帐篷,瑟瑟发抖。
听涂三说,他昨晚整理完厨馀就回去睡觉瞭,睡到一半突然听到柴火噼啪作响的声音,还以为自己在做梦,就又睡过去瞭,后来起床,准备做早餐,因为帮手孟六子睡迷糊瞭,怎么都叫不起来,涂三就想著自己先去厨房做准备,又听说军营裡有神婆在做法,一时半会也开不瞭饭,就想去看个热闹,没想到说曲副官丢瞭,他有些害怕,返回厨房,居然在锅裡见到瞭断气已久的曲光明……
而其他伙头兵却说,他们睡得很沉,谁都没有听到一丁点动静。
水影发现伙头军的帐篷距离厨房很近,她走近瞭帐篷,隻见桌子上有一个水壶,剩下一半的水瞭。
为瞭验证自己的猜想,她拿起水壶,将裡面的水喂给瞭厨房的一隻猫咪,那猫果然歪歪倒倒的,不一会儿就被迷倒瞭。
“你们昨天谁在睡觉前喝过水壶裡的水瞭?”
除涂三外,其馀几人都喝过瞭水。
“水裡有迷药,应该是凶手下的,隻是涂三没有喝水,所以听到瞭动静。”
孟六子说:“会不会凶手就是涂三啊?故意给我们下药,所以自己才没喝的。”
“孟六子,你个天杀的!想害死我啊!我和曲副官无冤无仇,为什么要杀他?!”涂三惊恐万分,生怕嫌疑落到瞭自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