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芸儿就算不能见面,可是心在一起,便够瞭。”
水影知道再劝也是无意,隻能点瞭点头。
每个人追求不同,有人愿意为瞭心中的信仰而燃烧自己,这就是他们生命的意义,也许顾茉就是这样的人。
外面突然人声鼎沸,白楼外面好像多瞭许多人。
水影暗叫不妙,从窗户往外一瞟,隻见白楼已经被赫府的傢丁团团围住,原来是赫寒之与安保吩咐,若是他一炷香的时间未出来就报警,将白楼控制住,一隻苍蝇也不要放出去。
不光如此,连巡捕房的人都惊动瞭,水影看到炎曜带人来瞭,他一身笔挺的督查制服,身高颀长,身披大毛领深青色披风,在夜色中冷峻而孤傲。
这赫寒之真是狡诈,想要炎曜和水影在此处自相残杀。
也许他早就猜到瞭水影能探知真相,一旦知道真相,决计不会放过他,隻是他怎么也没想到,最后会死于“妻子”之手。
“水小姐在上面吗?”为首的傢丁喊道。
他们清点瞭人数,除去已经离开的,就隻剩水影瞭。阿凝跟在他们后面,十分担心的样子,连眼眶都红瞭。
水影赶忙从床单上撕下一块暗色的佈,让顾茉遮住脸,又将刀子递给顾茉,说:“茉儿,挟持我,逃出去!”
顾茉似乎有些迟疑,可如今也是最好的办法瞭。
她拍瞭拍水影的手,“如果你出去瞭,就将一切都推到我的头上,赫寒之是我杀死的,与你无关。影儿,无论如何,我都隻想让你好好的,珍重自己,隻要活著,咱们总有再见的可能。”
总角之宴,言笑晏晏。
当年亲如姐妹的感情即使过瞭再多年也不会磨灭。
水影握住她的手,郑重地说瞭一个“好”字。
和好如初
天空挂著一枚残月,夜幕低垂,星星稀疏。
顾茉将刀抵在水影的脖子上,推著她从白楼门口一点一点走出。
“都给我退后,放下枪,赫寒之已经被我杀死,你们如果前进,我不介意再背一条人命。”
炎曜向身边的巡捕使瞭个眼色,他慢慢地放下枪,举起手,后面的衆人也随著他放下瞭枪。
其实今天他本不用出面,让手下探长来做就行,可是事关赫寒之——老常之死的头号嫌疑人,炎曜不得不亲自出马,隻是他没想到,水影居然会被劫持。
劫持者是个身材高挑的女子,蒙面,看不清脸,此时炎曜的脑子飞速旋转,他的腰后还有一把小枪,因为是视野盲区,劫持者并没有发现,若是趁著空隙一定能射中她。炎曜心中想的是,如何用最好角度射中劫持者,并且别伤到水影,面上却是不动声色。
他看见水影手上缠著佈,鲜血已经将那佈浸湿,不由得眼神更冷瞭,望向挟持者,神色如冰。
此时水影的心中砰砰直跳,巡捕房衆人都是受过专业训练的,难保不会有人借著空隙直接给顾茉一枪,之前她被罗淼挟持纯属被迫,而这次,却是做戏,所以她警觉地盯著周围,故意尽可能地张大双臂挡在顾茉面前,好让顾茉不受到伤害。
最好是能将这个信息传递给炎曜,又不让其他人发现,可是怎么做呢?
想到之前对炎曜说再也不见的话,水影就有些后悔,老祖宗说的果然没错,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李为乐到底也没有真的死,想来背后一定有炎曜的助力,自己那天那样说,著实是急疯瞭,所以才欠考虑。
水影突然想到瞭什么,大声说:“炎督查,求你救救我,我还这么年轻,我不想死啊!”
“闭嘴!”顾茉适时地演戏。
“你要多少钱我都答应你,隻要你不伤害我!炎督查,如果你们巡捕房没钱,就去春福路四十八号去取,那是我傢,我的保险柜裡有!”
炎曜呼吸一滞,直直地望向水影。顾茉道:“我不要钱,给我准备一辆车,要快,我可没耐心!”
“听她的。”炎曜吩咐杰克,“记住,迪森牌的汽车。”
杰克似乎一愣,不过几秒,就说瞭声“好”。
“所有人,退后二十步!”他的语气冷冽,不容置疑。
“是!”
巡捕房的衆人依言而动。
不一会儿,杰克就备瞭一辆车,顾茉拉著水影缓步前进,来到瞭赫府门口。
站定后,她在衆人看不见的地方轻轻一捏水影,示意就是此刻,从后重重一推,水影看准时机扑入瞭炎曜的怀中,她搂得很紧,不让炎曜动弹。
炎曜睨瞭她一眼,没有说话。
顾茉飞速跳上瞭那辆车,啓动引擎,消失在瞭夜色中。
……
看炎曜还望向顾茉消失的方向,水影突然咳嗽,“哎呀”一声,睁著雾蒙蒙的眼睛对炎曜说:“我的手好痛。”
炎曜低头,发现她的手上的伤口不知何时又裂开瞭,暗红色的血从佈上渗出。
“走,去医院。”炎曜拉著她的手臂上瞭警车,到底不敢去碰她的手。
在车快啓动时,他突然公事公办地问水影白楼上是个什么情景,赫寒之是否已经死瞭。在得到肯定的答複后,对杰克吩咐瞭几句,将白楼围住,让蒋照来验尸。
一路上,炎曜都没有说话,隻是脸色很臭,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
水影心想,拜托你说说话吧,再不说话,她真的会被车内的气氛给冻死。
“既然老常的事情已瞭,我在上海滩也没牵挂瞭,所以,我要回北平瞭。”水影到底还是没忍住,率先开瞭口。
炎曜的身影有一瞬间的僵硬,突然自嘲地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