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回,他们再换上新的衣服,就得要装做是几个人一起野炊,旅游,观看风景,读书的样子。
总得来说,景色壮丽,少男少女朝气蓬勃,现在所使用的代代红彩色胶卷,等晚上靳师在临时搭的暗房裡洗出照片来,彩色照片炫丽的颜色,高小冰娃娃脸上纯真的笑容,刘小红两隻清澈的大眼睛,还有他们脸上那种,边疆孩子特有的,淡淡的高原红,都照的栩栩如生。
仨孩子都是头一回见自己的照片给印成彩色的,听说每人可以拿一张回去做留恋,高小冰直接兴奋的“靳伯伯,我出钱买好吗,求您瞭,给我三张可以吗,这些照片呀,实在是太漂亮啦。”
而刘小红呢,则跑到另一个账篷裡,就跟陈甜甜两个一起烫明天要穿的衣服去瞭。
“等照片被登在报纸上,咱们这些衣服再发到各个大城市的国营商店裡,你相信吗甜甜,肯定会整个儿的,给购买一空的。”刘小红说。
陈甜甜用的,是烧煤球的铁熨斗,水蒸气扑扑的。
“是啊,小陈阿姨说,到时候估计还会有很多孩子动员父母,迁到咱们乌玛依来,就因为看到你们的学习环境那么好,她还说,等今年忙完瞭,明年就送我去上个红专,然后让我跟著贺厂长出差,跑销售呢。”
“真的,跑销售是不是工资要高得多?”刘小红说。
陈甜甜竖瞭五个手指头出来“一月五十五。”
“能挣钱可真好。”刘小红说著,这不就从账篷裡出来瞭。
晚上呀,她和高小冰,还有聂卫民三个,因为是学生嘛,还要一起做作业,做完瞭就跟高小冰俩挤一个账篷,然后早点休息。
而陈甜甜呢,会比她们睡的晚。一则,她得给靳师当助手,帮他在冲洗照片时打下手;二则呢,她还得给记者和摄影师准备点儿宵夜,因为这城裡来的人啊,都有吃宵夜的习惯。
原来的陈甜甜,那是啥也不会做的,但这几年下苦功学做饭,现在做的好著呢。
她熬瞭一锅子陈丽娜常熬的那种奶酪,然后又把做晚饭的时候,埋在地下的烤土豆掏瞭出来。
再从来的时候提的一大桶酸奶裡挖瞭一大勺出来,就这宵夜,就够郭滨和靳师俩人吃瞭。
这俩人呢,跟孩子们不同,因为是记者嘛,那属于是天南海北都走遍的。
这是核物理研究所前的沙滩,前面就是美丽的额尔齐思河,星星映在河面上,远远呢,像风声,也像狼啸,在这儿夜宿一晚上,那真叫心旷神怡啊。
靳师和郭滨俩边吃边聊,兴致勃勃的啃著烤土豆,烤完又开瞭两瓶啤酒,这就准备,至少熬到凌晨四点再睡瞭。
陈甜甜在湖边把碗都给洗瞭,完瞭在湖边坐瞭会儿,心不在焉的,就一直回头望著后面。
过瞭一会儿,月光下某个地方突然有个手电筒绕瞭一下,她起身,飞奔著就过去瞭。
她刚一走,聂卫民就从车上翻起来瞭。
窜到她和高小冰住的账篷外面,他叫说“王思甜,懒怂,出来洗碗。”
“不是有甜甜洗吗,我已经睡下啦。”刘小红说。
高小冰也说“陈甜甜就是来打下手的,我们是女学生,是模特儿,不需要洗碗,哼。”
“我傢甜甜凭啥给你俩个懒怂打下手,王思甜你给我出来,把碗洗瞭。”聂卫民气呼呼的说。
刘小红穿上衣服,刚一出来,聂卫民手指头已经嘘过来瞭。
把她一拉,聂卫民就往甜甜刚才悄悄跑去的那个方向去瞭。
“我都跟瞭三天瞭,你今天才来见我?”听这声音,果然是那个尤佈。
接著,就是陈甜甜的在说话瞭“你不要再在信用社给我存钱瞭,我不要你的钱。”
“我挣的钱,可不就全是你的?”
“你那钱来的不干净,你们油耗子前些天还拿砂弹把我爸的腿打伤瞭,尤佈,我知道你狡猾,公安抓不住你,但是求求你瞭,甭再给我寄钱瞭。”
“我就问你,我送你的连环画看瞭吗?”
“嗯,看瞭。”
“阎婆惜偷人,就是该死,林冲夜奔,是因为高衙内欺负瞭他傢娘子,甜甜,你是我媳妇儿,我会比林冲待他媳妇儿待你更好,我所有攒的钱,都会寄给你,但你要敢跟别人,你知道阎婆媳和潘金莲是咋死的吗?”尤佈又说。
陈甜甜吓的,呼吸都哽噎瞭。
“我不学宋江,那是个软蛋,我要学就学武松,杀你满门。”尤佈又说。
陈甜甜声音低低的,就哭开瞭“那你怎么才能放过我啊。”
“有什么放过不放过的,偶尔见面,你陪我一起聊聊天就行啦。我就问你,今天聂卫民高兴吗,那俩女同学,他更喜欢谁一点?”
这尤佈,居然是跟刘小红打问起聂卫民来瞭。陈甜甜说“大蛋儿是个正经孩子,跟你们这些人不一样的,没啥喜欢不喜欢的,你甭问瞭,赶紧走吧。”
“哎呀,你就跟我说说嘛,不是我好奇,是另有其人啊,想打问他的情况。”
刘小红回头望著聂卫民,聂卫民也望著刘小红。
“你就任由尤佈那么要挟甜甜?”俩人悄悄儿溜瞭回来,刘小红就说。
聂卫民不说话,在一块大石头上坐著,往水裡打石子儿呢。
刘小红于是捶瞭他一把“你没听见吗,尤佈天天从信用社给甜甜寄钱,还给她寄连环画,钱嘛,寄来瞭,她就不得不收,那水浒的连环画,全是些打打杀杀的,甜甜是给他要挟,给他吓唬的,你不明白吗?”
聂卫民继续扔著石头,突然住瞭手,说“刚尤佈不是在问,俩女同学,聂卫民对谁更好一点,王思甜我问你,你说呢,我对谁更好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