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所长那遇到过这样的女人,感觉她跟个妖精似的,招架不住,怕她再说一说,一碗面要砸自己头上,端著碗,出去吃瞭。
陈丽娜带著即将给派除所除名的聂国柱和三蛋,刚回傢,就听外面有人喊呢“博钊,你还在吗博钊?”
陈丽娜一听,这不马小芳来瞭嘛。
估计她这是大动干戈抢瞭木料,回去瞭刨实心子的,一惊之下,不惜亲自露面,来看聂工还在不在傢瞭。
陈丽娜贼著呢,这时候要跟马小芳吵架,可就落下趁瞭。
正好昨天有半桶子孩子们洗脸洗脚的髒水,就在厅屋的台阶下面,裡面全是灰尘。
陈丽娜悄声说“国柱,你拎著桶子,一会儿我开门,你泼水,不要犹豫,就往外面那女人的头上浇。”
聂国柱不懂陈丽娜的意思,但他是典型的指那打那嘛,提著桶子往后退瞭两步,隻等陈丽娜一打开门,扑的一声,一桶子髒水就泼出去瞭。
“啊,这他妈是谁乱泼水?”外面正是马小芳,穿著军绿色的小解放装,白色的小衬衣,黑裤子,一脚蹬的小佈鞋,那卷蓬蓬的小卷儿发,刚刚烫的呢,给人照准瞭泼瞭一身的水,还没反应过来呢,气的直跺脚。
陈丽娜大惊小怪瞭,眉毛一挑,作势就开始骂聂国柱瞭“国柱啊国柱,说你傻,你可是真傻,你说说,昨夜咱们全傢人的尿啊那是,人城裡人的尿不往门外泼的,你咋往门外泼尿呢。”
“什么,什么叫尿?”马小芳还没闻到味儿呢,听到是尿,已经要给熏晕瞭“你,你叫啥名字来著,你告诉我你叫啥名字?”
像她这种有来头的人,想要收拾谁,当然得先问好瞭名字。
“对不起,你是马小芳吧,真是对不起啊,我常听聂工提起你的,哎呀太对不起瞭。”陈丽娜说著,就把她给拉进来“赶紧,我给你擦擦,哎呀,没事的,大半是我儿子的尿,童子尿,包治百病呢。”
马小芳一听,气晕瞭,本来还准备要来看看,聂博钊是不是走瞭啊,他昨天究竟用的什么门道把她给骗瞭,可是,混身的尿就把她给逼退啦。
“聂国柱是吧,黄河没盖子,你隻听我这一句就好。”马小芳口气大著呢。
陈丽娜反唇相讥“不可能啊,我表哥明天就要当派处所的所长瞭,你说他跳黄河,那不搞笑吗?黄河是没盖子,但听说军区大院这边跳河的人都把草地踏成路瞭,别下一个要跳的,就是你吧。”
马小芳气的,转身就走。
聂国柱其人吧,本性并不坏,上辈子是跟人有样学样,当包工头瞭,再加上她一直生不出孩子来,他染上嫖娼恶习,醉酒开个破普桑,就撞死在嫖娼的路上瞭,旁边还坐一小姐呢。
陈丽娜觉得表哥这人吧,心裡也有那么点儿正义感,可救,当然,也得好好敲打。
她可不是吹大话,这个派处所所长的职位,她帮聂国柱那是争定瞭。
马小芳也不知道自己身上淋的是尿还是屎,总之,黄呱呱的,她连闻都不敢闻,踉踉呛呛回到军区大院,脱瞭衣服香皂连著打瞭三道,才敢喘口气。
她自己背后还有人呢,真搂到宝,她就是那些人口中的巾帼女英豪,红妆胜武装,但搂不到宝,他们得臭骂她不说,搞不好还不收拾她的烂摊子。
这时候聂工已经开著车出省城瞭,正奔在312国道上,她派瞭人去追。
但是谁知道是个什么情况,聂工那可是从小的神枪手,又还带著枪,东西能不能追回来,她一点把握也没有。
这时候能依靠的,就还是冷奇。
这不,她一个电话,就又挂给冷奇瞭嘛。
矿区,大周末的,冷奇正在傢陪妹妹玩著呢。
冷奇小时候玩的啥,掏鸟,烧青蛙,踩老鼠,捅马蜂窝,搞枪战。
可妹妹不玩这些呀,她喜欢摘花花,拆红线,养鱼,逗小鸟,连著几天,生生把冷奇给养成个半退休状态瞭。
“这样拆,再这样抽,看见瞭吗,一朵大红花?”冷奇盘腿坐在毯子上,正在拿绸带给妹妹迭花花。
用安娜的话说,妹妹让她看到瞭一个不一样的冷奇,她以为自己这辈子不会再吃惊瞭,但这一回,她眼球直接掉完瞭。
妹妹在沙发上呢,已经不是原来的大褂子瞭,冷奇想的样子,安娜熬夜做出来的,赫本似的宽摆小裙裙,看爸爸给自己迭瞭朵大红花,从沙发上一个蹦子跳到他身上,就亲瞭他一口“爸爸。”
冷奇听瞭这一声,心直接化瞭“你是冷卫星,我是你爸爸,记住瞭吗?”
妹妹连连点头“爸爸。”又亲瞭他一口。
在屋子裡养瞭几天,没给放出去疯玩著晒太阳,妹妹皮肤立马就白回来瞭,这证明,她跟陈丽娜一样,天生白肤底儿,隻是一个夏天一点也没保护,给晒黑的。
白色的小裙裙,黑蒙蒙的大眼睛,头发卷卷的,活脱脱的一个小赫本。
听人说,外国人把女儿叫爸爸上辈子的情人,冷奇不喜欢这话,怪恶心人的,情人就情人,女儿就女儿。他认为,冷卫星上辈子就是他闺女,隻不过这辈子他没修好,让孩子跑聂工那儿去瞭。
这么一想,冷奇不免要想自己原来干过的很多缺德事儿,就隐隐的有点儿,相信宿命的意味瞭。
听说马小芳又来瞭电话,冷奇大周末的抱著妹妹就进瞭办公室,提起电话来就问“又怎么瞭?”
“你知道吗,聂博钊昨天夜裡开车紧急出瞭省城,把爱人丢下,带著俩儿子跑瞭,你说要真没大黄鱼,他能跑那么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