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办法,就隻能把他留下瞭。
这事儿讲的就是一个快,这边施工队的人把东西转移出去之后,估计马小芳得要亲自从那些梁啊,橼子啊的找大黄鱼。
可是另一边儿,聂工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带著大黄鱼就已经走瞭。
自己开车,方便,还快。
隻要出瞭红岩,任谁也把聂工没有办法瞭。
聂工开著车,回头,就见三蛋抱著陈丽娜的腰,俩人在大门口站著呢。
他开瞭两步,再侧首,陈丽娜还在后视镜裡面,因为打滚耍泼,身上可髒瞭,揽著个孩子站在路灯下,孤儿寡母似的。
聂工的心抽瞭一下,瞬间,好疼。
上辈子的那个聂博钊,究竟能有多大的魅力呢。
他仔细的想瞭一下,夫妻整整七年瞭,他和孙转男,也是做瞭七年的夫妻,当然,头一回夫妻,他莽撞,冲动,全心投入事业,没有考虑过任何感情方面的事情。
到现在,他也是考虑工作比感情多得多。
他也知道,要没有陈小姐,就没有聂傢几个孩子的今天,也没有矿区的今天,他觉得当他在后视镜裡看著陈小姐的时候,几欲喷勃而出的眼泪,应该就是他的爱吧。
但是,他是真的比不上那个前世那个老聂,该死的老聂啊,他曾经嫉妒的要死,可现在却无比的感谢。
要不是曾有那么一个男人,在陈小姐的心裡种瞭根,发瞭芽,她是不会如此拼尽全力的,跟著他徒手,在沙漠戈壁上去垒筑一片绿洲的吧。
“爸,小心,要上道牙子啦。”聂卫民从侧面一把方向一打,才让聂工回过神来。
聂卫民气死瞭“你的技术可真臭,还不如让我来开。”
“你要再不把安全带系好,我就把你踢下车,扔到黄河裡面去。”聂工说。
聂卫民吐瞭吐舌头,不说话瞭。
他心说,想要长大真是慢啊,什么时候才能长到十八岁,然后理直气壮抱方向盘呢。
而且,红岩这地方,简直就是一座恶势力满佈的黑城,聂卫民真想有一天,亲自敲开这儿的大门,把那些勾结在一块儿,绞缠不清的黑白势力,一根根的,全部斩断。
省委是这座城市最繁华的地方瞭。
隔壁不远处,就是一傢招牌最老的牛肉面馆。
牛肉熬起来,汤咕嘟咕嘟的滚呢,扑鼻的香气。
陈丽娜和三蛋都饿的肚子咕咕叫,来不及吃牛肉面,还得把昨天晚上替他们打架的聂国柱给保出来。
押上自己的介绍信,并保证聂国柱绝对不会打人,把该走的程序走完瞭,高所长也没要罚款,就不停的劝陈丽娜“人啊,有时候亏要吃,头要低,真的,这一回,你和聂工就低个头吧。”
马小芳到现在还在幕后神隐呢,那个小张都躲起来瞭,这种半夜逞能,遇事就怂的人,也是够败人胃口的。
带著聂工柱从派处所出来,清晨头一锅的牛肉面,汤刚熬好,热腾腾的刚出锅。
聂国柱迟疑著端过一碗面来,低声说“丽娜,这一碗面你知道多少钱吗,一毛二。”
“我知道啊,你在红岩公安局上班,不会一碗一毛二的面都吃不起吧。”陈丽娜都惊呆瞭。
聂国柱提著筷子手直发抖“我到公安局上班也才半个月,原来呀,一直在各处的工地上打工,你是不知道,现在这些施工队的头子们坏得很,总不给我们饭吃。”
难怪他看起来马瘦毛长的,一筷子扑楞楞刨上面,显然是饿坏瞭,差点都给呛到。
陈丽娜望著上辈子十年夫妻的丈夫,不由也是鼻酸“你咋就混到这步田地瞭呀。”
“妈妈,聂叔叔的工作是不是就丢啦?”三蛋小声问说。
陈丽娜太早瞭吃不下去东西,跟三蛋俩分著吃一碗面呢,俩人同时捞到一根面,她在往这儿吸呢,三蛋在往哪儿吸呢,小傢伙吸过来,啾的一下,想亲她,陈丽娜一口咬断瞭面,从脑瓜子上拍瞭一把“聂卫疆你个臭嘴巴,不许亲我。”
小时候想咋亲都行,现在长大啦,妈妈就不给亲啦。
小蛋蛋吐瞭一下舌头,继续去吃他的面瞭。
正吃著牛肉面呢,高所长也来吃牛肉面瞭。几个人离的并不远,高所长看聂国柱一眼,就叹一口气,再看他一眼,又叹一口气。
“高所长,你这样看著我表哥干啥,你有啥心事儿吗?”陈丽娜给高队和一俩鸡蛋,一份牛肉,就端过去,把鸡蛋一剥,再把牛肉主动加他碗裡瞭。
红岩这边普遍工资不高,高队长一个月才三十五块工资,一份牛肉五毛钱,你甭看他一所长,还真加不起。
“国柱的档案还不是正式的,他昨天穿著治服打人,估计工作是保不住瞭。”高所长就说。
陈丽娜说“明人不说暗话,有人给你们打瞭招呼,说好瞭遇事就和稀泥,两边都不得罪,抓人也是抓两边儿,但抓完就放的吧。你当时想抓聂工,或者是我,没敢抓,正好国柱来瞭,你就把他抓瞭,对吧?”
这也算是一种明哲保身,高所长虽然跟聂工熟,但跟红岩的领导们更熟啊。
他挑瞭筷子牛肉,敲著桌子说“人在江湖,身不由已。”
“一个领导敢说这话,就证明这地方的风气真是坏透瞭。”陈丽娜说。
人们指望公安替自己伸张正义呢,公安却说自己身不由已,难怪十几年后,于东海得抬著棺材来肃清这地方,正这地方的风气。
她见聂国柱还在那边儿看著呢,直接从高所长碗裡就挑瞭一颗鸡蛋,放聂国柱碗裡瞭“您呀,跟博钊是老熟人,还敢坑他,这颗蛋我不给你吃,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