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哭,就隻是面向床壁坐著,一动不动。
冷奇这下急坏瞭“安娜,这孩子不会给憋坏吧。”
安娜也著急“她要大哭几声还好,就这么面壁坐著,我是真没办法,你说怎么办?”
冷奇能有什么办法啊,熬到夜裡十一点,俩人熬不住要睡瞭,妹妹倒也乖,躺下瞭,躺在俩人中间,仰看著天,两隻大眼睛一直睁著,时不时的掉一滴眼泪。
天啦,这她要敢大哭,冷奇就啪啪大巴掌打屁股瞭,人不哭,怎么办?
冷奇给折腾的没法子瞭,爬起来就说“抓鱼,抓鱼,咱们继续抓鱼,好不好啊聂卫星?”
孩子嘛,那怕再想傢,总归她对于陌生的环境有个怕意,再者,也有特别喜欢的东西,一听抓鱼,她总算不流眼泪瞭。
于是,大晚上的,知瞭嗡啦啦的叫呢,冷部长两口子不睡觉,三更半夜起来抓鱼玩儿。
妹妹喜欢鱼,抓起一隻来,放鱼缸裡,她就哦一声。再捞一隻起来,她又哦的一声,喜欢,是真喜欢。
但孩子熬不住困意啊,不一会儿两隻眼睛就耷拉下来瞭。
安娜困的要死,看妹妹快睡著瞭,网一收,把鱼一倒,说“走吧,现在她应该要睡瞭。”
话音才落,妹妹的眼睛立马就睁开瞭。
“好瞭,你先睡吧,我估计这孩子今天晚上是不会著床的,她应该是认床瞭,你没发现吗?”冷奇抱著妹妹,先在院子裡转悠,看她眼睛闭上瞭,这才敢悄悄儿挪屋裡去。
进瞭屋也不敢往床上放,抱著继续转悠呢。
安娜一觉醒来,看表都快凌晨三点瞭,见冷奇还跟个鬼似的,抱著孩子在晃悠,就说“现在她肯定睡熟瞭,你把孩子放下,也躺下吧。”
冷奇嘘的一声“我试过,一放就睁眼睛,算瞭,我还是继续摇著吧。”
俩人一直闹到凌晨四点,才把个孩子给放到床上。
相视一叹,人仰马翻。
冷奇为瞭不惊醒孩子,一条胳膊还在聂卫星的脑袋底下压著呢。孩子蜷在一块儿,两隻大大的眼睛闭著,睫毛长长的,小身子蜷在他怀裡,脑袋还没他的胳膊粗。
安娜看冷奇长时间盯著孩子,一脸的好奇,就柔声说“我是真没想到,你这么会带孩子,怎么,喜欢卫星吗?”
冷奇两隻眼睛猛然睁开,浓眉下像鹰隼一样盯著安娜“喜欢?怎么可能,小孩子真烦人。”
结果聂卫星刚抽瞭一下,他就开始又拍又哼。
冷奇说“你不知道,从小到大,我事事都比聂博钊强,就一点,读书不如他,孩子生的没他多。从现在开始,我要迷惑聂卫星,直到她喊我叫爸爸为止。我都可以想象,等聂博钊回来,听到聂卫星叫我做爸爸,拒不肯认他时的样子,这孩子,既然来瞭,他就休想再带走。”
他嘴巴咧瞭老大,无声的笑著。
对面的安娜懒得看他,啪一把,就把台灯给关瞭。
拆房子
连著熬瞭两天,冷奇一上班,开会的时候把冯参谋吓瞭一跳“冷部长,昨晚是不是没睡好?”
“可不?”
“咱都这年龄瞭,工作上的事儿还一大把呢,你傢属还那么年青,我觉得吧,你更多的是要考虑,将来给她的陪伴。
而不是整天没有节制,最后把身体都给搞垮,你没听说过吗,隻有耕坏瞭的犁,没有犁坏瞭的田?”
安娜比冷奇小瞭整整十二岁,武装部的同志们都有点儿酸,觉得冷部长怕是搞不定小娇妻。
冷奇给气的,一拳头砸在桌子上,顿瞭会儿,却问冯参谋“孩子要不肯吃饭,怎么办?”
“什么饭?”
“灶上的饭呀,小米粥,大馒头,面条,炒菜。”
聂卫星来瞭两天瞭,一开始还肯吃东西的,但是灶上的伙食嘛,大人能吃得惯,孩子不肯吃,光给她喝奶,冷奇觉得不行。
毕竟一岁多的孩子瞭,营养跟不上,两天功夫,孩子都瘦瞭好多。
“你给蒸个鸡蛋糕,会不会蒸,就把鸡蛋打散,再添点儿水,然后放火上蒸,蒸出来软嫩嫩的,我儿子小时候爱吃那个。”冯参谋说。
冷奇刷刷刷的拿笔记著,这不眼看十一点,还不到下班的时候,急匆匆的,就准备回傢瞭。
甜蜜的折磨啊,一想傢裡有个总在面壁的小丫头,冷奇的心呀,就有当初安娜不肯理他的时候那么著急。
结果,他才要下楼,电话响瞭。
“就说我不在。”他说。
“是红岩打来的,她说她是您前妻,十万火急的事儿。”小王说。
冷奇脚步顿瞭顿,但没停“就说我不在。”
回到傢,安娜已经把聂卫星带回来啦,小傢伙乖到冷奇和安娜都不敢想象。她几乎不挪窝儿,专心的看著玻璃鱼缸裡游来游去的鱼,给奶就喝,但给饭不吃,颇有一种不食夷食的风骨与节气感。
“我得去趟乌鲁,押车,收货款,现在就得走,下午你把她带办公室去。”安娜无奈瞭半天,说“卫星要再不吃饭,不行你带到医院看看去,看医生有没有办法。”
“冯参谋说给蒸个鸡蛋糕,我先试试。”冷奇说。
安娜一走,小卫星的靠山就没啦,愈发安静瞭,时不时的,悄眯眯看冷奇一眼。
冷奇哼著歌儿,照著冯参谋给的食谱,特地用开水在蜂窝煤炉子上蒸鸡蛋糕。
突然回头,小卫星就站在门上,怯生生的看著他。
冷奇风搧的愈发的快瞭,不一会儿锅开瞭,他揭盖子看瞭几番,好容易等鸡蛋凝固瞭,啥也没敢放,还没吹凉呢,就见聂卫星自己拿瞭个小勺子,搬个小凳子,坐在炉子前,已经在等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