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油,在整个国际上,伴随著的,一般都是巨富,奢侈,销金和战争。
而在乌玛依,至少有十年的时间,它伴随著的,就是油耗子,酒吧,歌舞厅,妓女。
没有一座毛纺厂,农场和周边农户们没有稳定的收入,孩子们没有书读,可不就隻有油耗子,混社会,这两条路走。
聂博钊说“最近听新闻,政策应该会有很大的变化,我想,这种政策的改变,于你是有利的,而那些大黄鱼呢。
到时候你可以拿去投资,这一回,我全部给你,由你折腾,万一一不小心,你给我折腾回来个上市公司呢?”
陈丽娜噗嗤一笑“美得你。我告诉你聂博钊,要不是上辈子的老聂啊,我才不会这么辛辛苦苦的给矿区谋发展呢。哎,想想真是后悔啊,我该带著我闺女一起去上海的,改革开放,我要在上海,绝对是最先富起来的那个人。”
“上海,去找邓东崖?”
“嗯,怎么瞭,你认识他?”陈丽娜说。
聂工笑瞭笑“前两天听新闻裡提起,好像他现在是三把手吧,那傢伙上火车前跟我说瞭一大堆莫名其妙的话,说自己绝没有给卫星当爸爸的意思,还说一切都是男同学们的蓄意抹黑,他说的都差点流眼泪,我听的莫名其妙,最后他强迫我拥抱瞭他一下,走瞭。”
陈丽娜也莫名其妙,两人相视一笑,这事儿就揭过瞭。
“那些东西给瞭别人,或者就是富一辈人,再或者,就是傢破人亡,而给瞭陈丽娜你,我想你会把矿区发展的更好,你能把钱用在有用的地方,所以,我才要千裡迢迢,把它们全拿回来。”聂工如是总结。
所以,这大黄鱼,他非拿到不可。
再开瞭一天一夜,到这天傍晚,车才算开进瞭红岩。
开招待所住,那得有介绍信,开是可以开,但是吧,聂工跟陈丽娜商量好的,这回来,就得在傢裡住上几夜,所以,直接就把车开进院门瞭。
你甭看人马地主解放后就跑瞭,想当年,牛气著呢。
红岩
公路,就是由马大地主自己劈出来的。
所以,这院子裡还有车库呢。
省委那边工棚架的非常高,夜间还在作业呢,聂工要把车开进车库,刚一开车库的门,好傢伙,直接惊呆瞭。
裡面简直跟那难民营似的,横七竖八,至少躺瞭有十个人在裡头。
聂工看瞭一眼这帮睡在裡头的人,回头说“卫民,跟卫国两个去报案,就说咱傢有外人非法闯入,让公安赶紧来抓人。”
“这谁啊,这谁啊你们?”车库裡睡的人还气势汹汹的呢,一个起来就开始耍横瞭“告诉你们,我们是工程队的,给省委修院子的,找公安,公安那是我们傢开的。”
“小张?”陈丽娜眉头一皱“是你吧,小伙子,七八年不见,你老瞭不少啊。”
这小张,不,现在应该叫老张瞭,给车灯照著睁不开眼睛,看瞭半天,手拍头“聂,聂大工程师,什么风把你给吹来啦?”
这是当初跟著龚红星,跑到矿区闹革命的那俩狗腿子中的一个。
这人当初挺胖,现在瘦瞭不少,也黑瞭不少,认出聂工来,赶忙就说“撤撤撤,都赶紧往外撤,快点儿走。”
“队长,这仪器咋办呢,也搬走?”
“先扔著吧,咱赶紧走,往外撤。”出瞭聂工傢,小张揩瞭把汗说“这是从边疆来的人,你们不知道,边疆这帮人野著呢,咱们打小没玩过枪吧,我跟你说,边疆这帮人玩枪就跟闹著玩似的,惹不起啊,这些人,咱惹不起。”
聂工进车库一看,好傢伙,果然,真的有人借著修葺省委的机会,仪器都送到他傢院子裡来瞭。
“东西,他们应该还没拿走吧。”陈丽娜看瞭眼车库,说。
聂工打著手电筒四处转瞭一圈,回来说“根据他们标的线,应该是确定地方瞭,而且,咱傢屋子裡也掏过瞭,但应该没掏著东西,就把土给回填瞭,现在他们还没有找到具体的位置。”
厅屋的地下有大黄鱼,但是吧,陈丽娜把大黄鱼给取瞭,又把空箱子埋进去瞭。
这些人发现箱子是空的,就索性,准备要拆屋子瞭。
巴依老爷傢的大院子。
晚上,冷奇热的受不瞭,一摘帽子,妹妹终于发现,这个男人的头发跟爸爸不一样瞭。
孩子嘛,尤其一到晚上就想妈妈。
安娜给她烤瞭软软的面包,配著冲好的奶粉,让她吃。
她委委屈屈的,手裡团著朵花儿,安娜喂一口,她就吃一口,倒是很乖。
但是冷奇一进来,就不行瞭,她小嘴立马就撇下去,也不吃瞭。
黑啾啾的小丫头,光光脑袋,漂亮吗,没有原来那种洋娃娃式的漂亮瞭。冷奇坐那儿瞅著,心说,那她究竟哪儿有意思呢?
突然,聂卫星特幽怨的,悄悄瞥瞭冷奇一眼。
他旋即明白瞭,就是这种小眼神儿,特别可爱,特别有意思。
她看著他,不敢说话,但那眼神裡满满的,写的都是骗子二字。
就在冷奇准备跟妹妹解释一下是怎么回事的时候,正好有人进来彙报工作,说的正好是油耗子的事儿,冷奇声音大瞭一点,就把一直都在委屈的妹妹给吓哭瞭。
但人妹妹哭,不是嚎啕大哭,面对著床壁,就隻是默默的流眼泪。
冷奇脑袋无比的大,赶忙儿的进来跟人说对不起,又承诺抓多抓两条鱼放鱼缸裡,并且,她走的时候可以把鱼带走,哄瞭半天,总算妹妹不流眼泪瞭。
但是吧,她不肯睡觉,一人面向床壁,看著小鱼缸裡游来游去的鱼,孤零零的小肩膀,就那么坐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