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泌尿科主任请假,就我一个医生。”
“那就换个护士来。”
“护士也是女的,而且,她们不知道你的伤势情况,所以,今天就委屈你一下,就24小时,等过瞭24小时,你就可以简单的翻身,进食瞭。”杜宝珍说。
就在这时,外面有人敲门瞭“杜医生,于科长怎么样瞭,醒瞭吗,如果醒瞭,我们能进来吗?”
“告诉他们,我没醒,再告诉他们,不能进来。”大热天的,于东海的被窝裡有一隻女人的手,叫他怎么见人?
杜医生赶忙说“还没醒呢,你们再等等吧。”
事实上手是可以动的,于东海总觉得下面凉丝丝的,试著摸瞭一把,手再一顿“我明白为什么你男朋友要跟你分手瞭。”扬起自己一隻手来,他说“我的毛,也是你给我剔的吧。”
“手术前必须备皮,理解一下,还有,于公安,好好休息吧,你现在可是个病人。”顿瞭顿,她又说“不要脸红,你在我眼中隻是个病人,知道吗?”
于东海本来皮肤就白,阳光帅气的小男生,脸都憋成猪肝色瞭。
就在这时,护士进来瞭。也是个小女生啊,也戴著口罩,不羞也不臊的,进来给于东海夹瞭一支体温计,顺带著就说“杜医生,傅医生把你的被褥送咱们宿舍瞭,今晚你得跟我挤,真是,他这挺狠啊,真说分手就分手。”
于东海看这女医生别过瞭脑袋,应该还是个实习医生,戴著大口罩,看不清脸,不过,估计是因为男朋友跟自己提分手,正在哭呢。
她一抖,下面卷成卷的毛巾就得抖一下。
于东海心说,医生同志你不要激动啊,你不是说就一点系带嘛,要再断瞭我可就废瞭。
但人女医生哭著呢,这话又怎么好说出来?
“对瞭,那是咱们一号基地的聂工给你送来的鱼汤,我不是要你喝,你24小时禁食,不能喝,我隻想告诉你,明天这鱼汤估计就该坏瞭,我会倒掉的,但他们的好意,你得知道。”杜宝珍转瞭一圈儿,想起陈丽娜送来的鱼汤,就说。
于东海侧首看瞭一下床头的鱼汤,笑瞭笑,指瞭指被子,说“女医生,我求你瞭,不要叫我知道你姓什么,叫什么,也不要让我知道关于你的任何信息,我这辈子都不想再遇见你。”
另一边,忍受不瞭卫生院的冷奇硬是拨掉针头,在一群医生的围追堵截下,出院瞭。
当然,这时候武装部要立刻行动,根据于东海在昏迷前的线索,去剿黑油厂。
黑心油厂裡的人,当然已经全跑瞭。而这个黑窝点的隔壁就是一个小村子,可以想象,万一油品爆炸,那个村子裡的人会全给炸飞。
更可怕的是,这些人炼出成品油以后,一点保护措施都不做,就任凭油品和火柴、火石等各类易燃易爆的东西堆在一起。
现场到处都是烟头。
一个烟头,就是一个爆炸点。
这种地方,不出事则已,一出事,方圆十裡从人到牲畜全得完蛋。
冷奇是个烟不离手的,到瞭这儿都不敢抽烟,啐瞭一口骂说“他妈的,也不知道是愚昧无知,还是想钱想疯瞭,这些人比我他妈还玩命。”
但现实就是这样,那些黑心炼油厂,有时候自己经营个不小心,连自己都能炸上天去。
可是,油瓶可以换来钱啊,大把的钱,可以让他们进酒吧,让他们买震天响的手音机,可以给傢裡置手电筒,可以给傢属买缝纫机,就为瞭这些东西,他们把脑袋,那是拴在裤腰带上的。
剿完黑油厂回来,冷奇坐办公桌前叭叭抽瞭半夜的烟,把烟一掐,拿上马小芳的信,去找聂博钊瞭。
大清早的,聂工和陈丽娜也还在睡懒觉呢。
妹妹起来的最早,不过她向来都很乖,早晨起来之后不会闹人,就自己一个人在炕头玩,玩够瞭,又躺下来睡自己的,几乎不会打扰爸爸妈妈。
聂工昨天回来之后又加班,工作的有点儿晚瞭,这不最近有两盒杜蕾丝嘛,半夜又在陈小姐身上用瞭点儿功夫,周末正好睡个懒觉,也还没起呢。
不过,隐隐的,他就听见汽车给发动后的声响。
隻有聂卫民,从不睡懒觉,而且起的那叫一个早。
就这大清早,他把聂工的吉普一开,就往农场去瞭。
干啥去呢,其实也没啥事儿,他就是趁著天还没亮,喜好去抖一抖,显摆显摆。
而他一去呢,陈丽丽不是心虚嘛,不敢见陈丽娜,但总得要讨好她呀。
现在傢傢的自留地多,蔬菜也丰盛,陈丽丽摘瞭一篓子的黄瓜和西红柿,还有陈丽娜喜欢吃的甜椒和小甜菜,让聂卫民带著。
聂卫民呢,照例是把车停在农场外面,装模作样的从农场出来,这才把车一开,一路撒著丫子的回傢。
大清早的嘛,基地的老规矩,隻要到瞭周末,大傢都起的晚,全在睡大觉。
聂卫民还是头一回偷吉普车开,吉普车的声音大,他也提心吊胆的,开进傢属区以后,尽量慢慢儿的,眼看自傢门在望,突然,就见个男人从路边走瞭出来,站在马路正中央,两隻眼睛狼一样,恶狠狠的盯著他呢。
把儿子从车裡扯出来,聂工直接就给拉到后面的小树林裡瞭。
本来他想拿皮带给捆来著,聂卫民也是给他爸这凶巴巴的样子吓疯瞭“爸,爸,我错瞭,我再也不开瞭。”
“上一次你在巴音郭楞撞瞭王小武,撞断瞭他的腿,那事儿是我兜下来的,聂卫民,你知不知道王小武的腿断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