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所有人都在追二蛋呢。
聂卫民捡瞭一块砖头,逆著人流,迎上后面懒懒散散,洋洋得意,叨著隻烟正在点火的东哥。
一砖头拍到东哥头上,顿时头破人翻,转眼这间,整个世界就清静瞭。
而就在小混混们把聂傢三兄弟围起来,准备给痛揍一通的时候,正好于东海经过,拨枪轰天,就把他们兄弟,连那些混混,给一锅子端瞭嘛。
聂工想瞭半天,觉得这孩子不打不行,总还是得打一顿的。
趁著陈小姐煮火锅的空儿,他把聂卫民给带到后面小树林子裡,绑在树上,示意二蛋和三蛋两个看著,狠狠儿的,著屁股给抽瞭几皮带。
看爸爸走瞭,再看大哥在哭,二蛋就不明白瞭“哥,这有啥可哭的呀,难道爸就那么轻轻的两皮带,你还觉得疼?”
“滚!”
“不疼吧,你下回要挨打,试试鼓劲儿,劲儿一鼓,肌肉一硬,打上去啪啪响,真不疼。”
“滚远点。”聂卫民给气的呀,往前走著,突然回身,就给瞭二蛋一拳。
二蛋人躲的快著呢,说个打不著,叨著手还要挠挠三蛋的胳肢窝儿。
三兄弟勾肩搭背,就回傢吃火锅去瞭。
到北京
饶是陈丽娜一直要走要走,但是厂裡太忙,愣是起不瞭身。
等到去北京的时候,已经过完元旦瞭。
妹妹都半岁啦,而聂卫民兄弟呢,要说放老傢,不是不行,比如聂卫民就很想呆在老傢,不愿意跟大人一起出去。
但是用聂工的话说,隻要不是早接晚送紧盯著,给他半个小时,他都能出去跟人打一架。
矿区现在流氓小混混多得是,各个厂裡不学无术的二代们,还有从各地赶来骗他们钱的混子们,聚到一起赌博、抽烟喝酒,还有就是,专找些学生悄悄索要保护费,挑恤闹事。
而聂卫民呢,因为一砖头把东哥给拍到住院,最后东哥在于东海的推动下还给劳改瞭,不正是这些混混们的眼中钉嘛。
为防安全起见,他必然得带著啊。
陈丽娜是想坐飞机来著,但是看看一人一百多块的飞机票,生生的就给吓住瞭。而且吧,飞机票那是很难弄到的呢。
卧铺车厢,整个六张卧铺下来也才二百块,横竖一傢人在一起,晃晃悠悠,就当欣赏祖国的大好河山瞭呗。
妹妹虽然还小,但去过的地方可不少。
陈丽娜要出差,隻要距离短一点的,都会把她给抱上。她带著焦来娣,贺敏,仨人一起出差,总有个人照顾孩子,也造成瞭这孩子见谁都亲,不认生的性格。
这不上瞭火车也是,见人就笑。
“这孩子生的真跟个洋娃娃似的。”检票员瞧见瞭,还逗瞭逗她呢。
陈丽娜说“喊阿姨好。”
妹妹不会喊,但人会招手呀,洋娃娃咧开嘴就笑啦。
这下可好,列车员直接把妹妹接过来,大声儿的就说“借过借过,都躲一躲啊,老弱病残孕优先,让这个妇女先上车。”
好嘛,抱著妹妹的一大好处,那就是,她一笑,陈丽娜连队都不用排瞭。
煮瞭一大兜的茶叶蛋,又有炸好的油饼子,一路上吃的也不用愁。
蛋蛋照例是照顾小妹妹的一个,聂卫民躺最上面看书呢,二蛋最是坐不住,不知道跑那个车厢窜去瞭。
“郭滨说,像我这样的事情,现在整个共和国多得很。咱们有领养时的证据,以及我父母的遗嘱,这事儿应该不算难办。
到时候我到法院,陈述瞭下事实,再跟二姨打场官司,房子肯定就能要来,不过就是花的时间多一点,你怎么还在发愁?”聂工抱著妹妹,正在看窗外的风景瞭,就问陈丽娜。
陈丽娜躺在下铺,给自己磕瞭个鸡蛋,说“你说的那都是公事公办,但以我所知,很多官司呀,裁决起来容易,执行起来困难,你要到房子容易,但想把你二姨一傢从那房子裡赶出去,难呢。反正,去瞭再看吧。”
聂工养母乔淑的二妹乔慧,陈丽娜上辈子见过她的。
她自己是个地主出身,嫁的男人姓仇,是个贫农出身。
乔慧在陈丽娜见的时候,已经瘫痪瞭,起不来,靠个轮椅推著呢,而她有俩儿子,大的一个现在不知道在干啥,将来会出国,去非洲,小的一个是个军人,目前应该还在,但到79年的时候,应该会牺牲在越南。
老太太吵架功力一流,将来靠著丰厚的房産,以及租金,在北京日子过的滋润的不得瞭。
甭看天天隻能坐轮椅,但手握大把房産,两个儿媳妇都把她当老祖宗,“慈禧”太后捧著。
要知道,乔淑好几个妹妹呢,但是吧,别人也就拿到自己那点儿就完瞭,而乔慧占到的,位于大栅栏的那个院子,十二间大平房,地段好,租金高,真等到将来拆迁,一夜之间,老太太全傢都能鸡犬升天的。
总之,身在皇城根下,隻要霸住瞭聂工那两处院子,乔慧一傢从此之后,吃喝都不用再愁瞭。
陈丽娜仔细琢磨著,就是要一招致敌,把这老太太,从自己傢的房子裡给赶出去,还不伤自己的和气呢。
坐在火车上嘛,难免摇摇晃晃。
头一天妹妹还挺高兴的,但等到瞭晚上,灯一关,就哭开瞭。
孩子哭,自己傢的人无所谓,毕竟是亲生的嘛,但别人要休息啊。
聂工这不爬起来,把妹妹抱著,就慢悠悠儿的走去瞭嘛。隻要慢慢走著,她就会乖乖儿的睡觉,不会再哭啦。
不过,等聂工再回来,跟抱著炸药包似的,刚要往床上坐,屁股就叫个人给抬住瞭“有人!”而且,这人的味道,是二蛋都没法比拟的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