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陈丽娜逼过来瞭,她毕竟搞文艺的,玩的都是歪心眼,没陈丽娜的泼辣,就往后退去。
“在车间干瞭一个月的人手指上会戴戒指,手腕上会挂手镯,还有你这耳环,虽然是小东西,但万一掉在机器裡,卡死就得损我一台几千块的大机器,不负责任还爱好虚荣,有你这样儿当书记的吗?”
说著,一伸手,陈丽娜就把包曼丽的耳环给撸瞭,扬手一扔,直接给扔窗外瞭。
“胡区长,你就看她这爆脾气,你说,我能和她共事吗?”
顿时,所有的女工一片哗然。
当然,大傢也才知道,那个默默不语的中年人,是矿区的区长呀。
可你以为陈丽娜怕瞭嘛,不,她一点也不害怕,而且,她还敢歘领导的脸呢。
“你要真是领导傢属,或者说有后台,就给我乖乖儿办公室裡坐著去,我陈丽娜养得起你。
但你跑这儿来干扰我工作,窜掇几个不懂事的小姑娘起来搞内乱可就不对瞭包曼丽,我管你什么领导,我这儿要的是业绩,全都给我开机器,干活。”陈丽娜一声吼,小姑娘们给吓的,乖乖儿开机器,干活儿去瞭。
从纱染科出来,胡区长原来是个搞科研的,还没搞懂情况,没明白陈丽娜为啥发这么大的火。
而且呢,包曼丽最近回傢,总说累,说腿酸,动不动就一瘸一拐的,他想当然的认为,包曼丽是在勤勤肯肯工作的嘛。
而陈丽娜呢,强势,这确实太强势瞭,强势到胡区长都要窒息瞭。
而且,他这不已经准备好要跟包曼丽结婚瞭嘛,就说“这样吧,陈厂长,曼丽毕竟歌舞团转业的,觉悟肯定没你高,你多担待担待她,成吗?”
要胡区长不说这个,陈丽娜也就算瞭。
但是他这么一说,陈丽娜就来气瞭。
“领导,首先,我得向您在冬风市时为国作出的贡献,致以我崇高的敬意。但同时,我得说一句,矿区的领导们不是没傢属,像阿来嫂子,也在咱们纺织厂工作,还是最苦最累的粗纺车间,说加班就加班,没有任何冤言。再像贺兰山贺大姐,区政府的工作做完瞭还要赶来这儿加班,从来不问收获,为什么,因为我们都想矿区的明天能更好,希望这间毛纺厂能把矿区的经济带动起来。”
她顿瞭顿,又说“您微服私访,是想来揪我小辫子的吧,看看我在工作中,是否真像包曼丽说的那样,专横跋扈,不尽人情,对不对?那我得告诉您,我的厂长是共和国任命的,您就想免您也免不瞭我。我今天就骂您女朋友瞭,我还要特别严格的批评她,上班除瞭化妆就是修指甲,完全没有一个书记的觉悟,您要生气我也没办法,得,我该回去工作瞭。”
就这样,陈丽娜居然就扬长而去瞭。
“胡区长,你看到瞭吧,她这人是真拨扈,真武断,你就说,我能和她共事吗?”包曼丽说。
胡区长背著双手站瞭半天,握瞭握包曼丽的手,说“小包同志,这个厂子大概不适合你,我呀,给你调个新工作吧。”
就这,包曼丽挺高兴的呢,以为胡区长要给自己调个多好的岗位。
没想到,等过瞭几天,调令来瞭,她跑区政府一问,胡区长的秘书告诉她“楼兰农场的场长,这可是个特别好的职位呀。”
感情,让她去种地呀!
包曼丽给气的呀,回傢砸瞭两瓶香水,都还没把气给消瞭呢。
当然瞭,她也没全指望胡区长,这不给好朋友马小芳挂瞭个电话嘛,马小芳亲自给上面打电话,托关系找人协调,就又把她给放到矿区人事科去瞭。
当然,自她走瞭以后,陈丽娜当仁不让,书记政委一肩挑,就彻底的,把毛纺厂给管下来瞭。
调令一下来,最开心的当然是陈丽娜瞭。
内地或者好混水摸鱼,边疆这地方,要的是真干实干出业绩,就算领导,也得用有能力的人。
胡区长眼没瞎,那怕没有高区长的英明,懂这一点,就还算个合格的领导瞭。
而且,很快,胡区长又亲自来瞭一趟毛纺厂,当然,还是属于微服私访嘛。
“陈厂长,过两天咱们矿区的领导们聚一聚,就在我傢,也算是大傢都认识一下,听说你怀孕瞭,我特地吩咐过,没人抽烟也没人喝酒,怎么样,赏个光吧。也算是曼丽向你赔罪,怎么样?”
这意思是,胡区长虽然觉得包曼丽做的不对,于是把她调离瞭毛纺厂,但还是准备要跟她结婚?
陈丽娜心说后院不宁,仕途不保,胡区长您可多保重吧。
现在的毛纺厂,那可是矿区一道最美的风景线呀。
春花四月,夕霞晚照,一群水红衬衣白帽子的姑娘们站在大铁门前,等著下班铃声一响,铁门一开,陆陆续续的,就从裡面走出来瞭。
“妈妈,这是我给你买的哟,咱们矿区最好吃的冰棍,快吃吧。”她还没上车呢,二蛋就说。
这才四月,陈丽娜那敢吃冰棍呀,就说“我不吃,放车上髒,赶紧把它扔瞭去。”
“可是,能让冰棍进我的肚子裡吗,我觉得我要吃掉它,比扔掉更有意义。”二蛋说。
陈丽娜明白瞭“你压根儿就是给自己买的嘛二蛋,你要再吃,早晚还得成个胖子。”
“我是校篮球队的,老师说,隻要多运动,就不会长胖。”小伙子胳膊一身,肌肉鼓鼓的,羡慕死他瘦成排骨的大哥聂卫民啦。
“聂卫民,让二蛋和三蛋闭嘴,大傢都不要说话,你妈妈现在需要的是休息,是睡觉。”要说怀孕瞭有啥好,那就是,聂工不辞辛劳,不论早晚,车接车送,没有一天推辞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