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等蹦蹦车走完瞭这一段儿,翻过一个山头,对面就是清澈湛蓝的河面,正值五月,对岸胡杨新绿,天地一片透彻,清亮,美到叫人迷幻。
这是额尔齐思河,整个边疆大半的歌,都在赞美这条河。
当然,这也是曾经两弹一星研发的重要场地。
前一秒还是嶙峋怪石,下一秒山清水美,这种震撼和对比,叫人觉得这景色,仿佛是从天上来的一样。
“站住,那边是曾经两弹一星的重要研发场地,现在隻供领导们参观交流,你们是从哪裡来的,不准过去。”但是车还未开到河畔,就有人前来阻止瞭。
开蹦蹦车的哈族老爷爷也在摆手“禁地,不能进去。”
聂卫民脑袋一下就耷拉下来瞭“爸爸,我还想捉条鱼呢。”
生活在一望无际的荒漠上,孩子对于水,对于游在水裡的鱼,简直是好奇极瞭。
当然,这也是为什么,聂博钊想带他们去洗温泉的原因。
但是,两弹一星的研发场地,等到几十年后,依然是闲人免入的禁区。
就连陈丽娜上辈子,也没有进去过。她也真的很想到额尔齐思河畔亲近一下大自然,那种感觉,就仿佛是回到瞭傢乡,回到瞭齐思乡嘛。
治安队的同志一眼就看穿陈丽娜的心思瞭“这位女同志,看你穿著应该也是一个干部吧,请支持我们的工作,要知道,擅自穿越警戒线的人,咱们可是直接枪毙的,你该知道两弹一星对于咱们共和国的意义,我们的军事机密,可绝不能落到苏国人手中。”
好吧,孩子们没抓到魔鬼,湖边都去不瞭,看来是得打道回府瞭。
“要是你的杏树叉子,他这时候会怎么办?”聂博钊看陈丽娜一脸的遗憾,打趣问说。
“他会买下这整条河,隻让我一个人在裡面游泳。”陈丽娜揶揄他说。
吃吧,最好吃自己的飞醋给吃死算瞭。
“我没能力给你买一条河,不过亲近亲近大自然的能力我还是有的。”聂博钊可不甘心被一根杏树叉子打败。
“同志,我是乌玛依矿区的科研工作者,我叫聂博钊……”
他说著,伸出手握瞭握对面那位同志的手。
“哦,聂博钊同志?昨天收音机裡领导还在表扬你,说我们不但有两弹一星,我们还有艰苦奋战在一线的石油工作者们,所以,我们不需要作列强,我们隻要艰苦奋斗,就能把列强们远远甩在身后。”这治安队的同志,指著自己巡逻队的房子裡嘹亮的歌声,就说“我特地听瞭边疆所有先进工作者的名字,其中就有您。我是名军人,请容我给您敬个军礼,致以我崇高的敬意。”
要说现在这个年代有什么好处,那就是,尊重真正对社会有贡献的人。
所以,虽然聂博钊在傢要拖地要劈柴,自己卸木头搭仓库,人傢可是经常上报纸,受领导表彰的大红人呢。
“我带著傢属出游,是想来考察一下这边的地质和壤,要写篇论文,应该没问题吧?”
“没问题没问题,您等我给您请一个咱们当地的教授来,怎么样?”
“看他们的情况,有人的话,派一个来也行。”聂博钊说。
撒丫子到瞭河边,任陈丽娜紧赶慢赶,才追到过去,就见仨兄弟齐齐在脱裤子。
这几个熊孩子,对著清澈的湖泊,最先想到的,居然是一人先撒一泡尿。
当然,他们立刻就收到瞭,屁股蛋子上火辣辣而又响亮的,大巴掌。
大逃亡
“老聂,我没发现你这人挺会变通的嘛,我就问你,你考察出来瞭吗?那一种鱼更好吃?”
“隻要你的杏树叉子没带你吃过的,我都觉得很好吃。哎呀,他上辈子没带你看过这么壮美的景色吧,很好,我会带著你,把整个边疆都走遍的。”
“你这是吃飞醋,而且一点意义都没有,因为那个人就是你自己。”
“别给我戴高帽子,我这辈子是不会离开边疆,也不会离开石油业的,你不是说等将来,南方还需要进口石油吗,那我告诉你,在我聂博钊这儿,这个不存在,我终要实现大江南北,石油不但能自给自足,还能贸易出口。”
“美得你,路是人走的,到瞭那一天再说吧。”
额尔齐思河畔,核物理基地的几个工作人员们正在捕鱼呢。
青黄不接的五月,他们吃鱼早吃够瞭,现在隻盼著能有点儿粮食,八五粉都行啊,比鱼好吃。
但是,孩子们没吃过鱼嘛,那就更得拿出看傢本领来烤啦。
仨孩子陪著那几个当兵的叔叔们一起抓鱼,这条严禁跨越的河裡面,鱼又大又肥美,可烧烤可刺生,唯有一点遗憾,就是今天这边的专傢们全去野外工作瞭,没有真正能聊得来的专傢招待聂博钊。
年青的工作人员们在野外生起瞭火,就给仨孩子耍起瞭他们烤鱼的技能。
鱼香冉冉飘过来,陈丽娜和丈夫并肩坐在块大石头上,太阳当空照,脚伸进水裡面,哎哟喂,真暖和。
一个工作人员摇著手裡的鱼,就唱起瞭《乌拉尔的花揪树》。
像这些研究人员,因为跟苏国合作过,所以有很深的苏国情结,唱歌的时候,也总喜欢唱些原声的苏国歌曲。
这首歌裡,有一句是花揪树你来帮我看看,他们到底谁是更聪明勇敢的那个人。
陈丽娜反複咀嚼著,忽然一个警醒“老聂,克孜尔加尔是不是在边境上?”
“是,穿过边境就是苏共,怎么瞭?”
她搞错瞭,其实那两女的讲的是俄语,而如果这样翻译,那她们当时在车上说的就是今天晚上,从克孜尔加尔穿越边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