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丽娜顿时就起警觉瞭“咱们刘工是四川人嘛,你们要回四川?”那女的是个河南口音。
“是咧。”这俩人同时说是,但口音完全不同。
眼看大卡车来瞭,刘小红还笑著跟陈丽娜挥手说再见,跟著她叔叔和那个妇女就上卡车瞭。
“这闺女恁小,俺还跟你大老远的来呐,真的,恁小瞭,不值三十块,你再找俺五块钱。”
“琅个,你要嫌小,我再找别傢,我就不信瞭,这么招人爱的闺女能没人要。”大卡车摇摇晃晃,刘汉兄弟和这黑脸妇女两个悄声叽咕著。
因为刘汉已经离开基地瞭,刘小红俩兄妹的去留确实成瞭问题,这不基地通知他老傢人来接嘛。
于是他们远在四川的叔叔来接瞭,俩人当然高兴,还以为能回四川老傢瞭呢。
结果,大卡车走著走著,后面同时追来几辆大卡车,一辆小汽车直接从后面赶超,一个回打横停在路中间,就把大卡车给逼停瞭。
同时,治安队长秦胜带著人就上车瞭。
“刘傢兄弟,你说这女的是你傢属,那我问你,你们的结婚证瞭。”
“俺们没带。”
“介绍信呢,户籍证明瞭?”
“也忘傢瞭。”
“放屁,现在这个治安,没有结婚证没有介绍信也没有户籍证明,你哄谁呢?”
车下面,陈丽娜一伸手就把刘小红给抱下来瞭“秦队长,这女的绝对是个人贩子,你听她的口音,河南腔,再听刘傢兄弟,四川口音,现在人口流动管的这么紧,而且这妇女大刘傢兄弟十几岁,怎么可能是夫妻。”
治安队的直接就把这俩黑心货给拖下来,踩到沙漠裡瞭。
刘傢兄弟还嘴硬得很“兄弟成瞭反革命,我能帮他养儿子就不错瞭,一个小丫头片子,挣不瞭工分也没啥用处,我凭啥养她,我就卖瞭她也是应该的,她是我刘傢的闺女,你们管不著。”
“是你刘傢的闺女你就能随便拐卖,哦,你咋不把你自己亲生的给拐卖瞭去?”
“我亲生的我都送人三个瞭,谁能管得瞭我?这孩子我已经收钱瞭,反正我是不会还钱的。”
秦胜气的直嘶气“怕不是送吧,涉及金钱就叫拐卖,得,跟你这种人讲道理讲不通,走,咱们治安队有个好地方,能叫你的脑子清醒清醒。”
转身敬礼,他说“陈场长,实在对不起,是我们治安队的人工作没做到位,给这俩人混水摸鱼瞭。”
“也不怪你们,谁能想到他们的亲叔叔会卖孩子呢?”
现在的民风都还淳朴,人们没有上过太多的当,受过太多的骗,不像陈丽娜,摸爬滚打一辈子,谁是坏人谁是好人,她一眼就能看出来。
“陈阿姨,我们咋办啊。”刘小刚站在沙漠裡,望著给治安队带走的叔叔,无奈的问。
“有手,有脚,能帮基地烧锅炉,你们暂时先住著吧,别的我想办法。”陈丽娜说。她又悄声问刘小红“我不是每月给你三块钱,不够用吗?”
刘小红连忙点头“够用够用。”
“那就行瞭,先安心在基地呆著,这种不三不四的人,就不要跟著走瞭,你要缺钱,管我要就是瞭。”
天啦,陈丽娜心说,聂卫民,我现在可是在给你还上辈子的人情债啊。
也不知道这小丫头十五六岁就给聂卫民作情妇,最后为瞭给他顶罪被枪毙的时候,自傢那傻小子究竟有没有伤心过。
最近聂工似乎非常的烦躁,是真烦躁,而且,天气暖瞭嘛,孩子们的炕干瞭,俩大的已经分开睡瞭,隻有陈丽娜和三蛋儿一起睡。
傢裡就那几床棉被子,而现在新的棉花又还没下来,拆东墙补西墙,陈丽娜把几个孩子小瞭的棉衣全拆瞭,给他弄瞭个小被子,但他人高马大,盖不住脚,就隻能当褥子铺著。
“就来跟我们睡呗,被子总归够盖啊,你原来都好好儿的,最近这俩月怎么回事?”
“不瞭,我睡小卧就可以瞭。”
“咋,老聂,我是长的丑吗,无盐吗还是东施,就叫你连一起睡都懒得睡?”
“不不不,你是天山上的雪莲,你是阿瓦尔古丽,但这是我的问题,你不用管我。”
抓狂啊,聂工要在外出差还好,在傢天天瞅著日历,就发现一个月可真是漫长。
但是,他就像一架制作精良,发条拧的很紧的机器,因为从亡妻开始,就一直遵守著一月一同房的规律,不肯打破。
毕竟,和平年代的战士,不需要面对敌人的糖衣炮弹和威逼利诱。
但是,生活中的靡靡之风,就是考验嘛,他可是一个久经考验的革命战士啊,绝不能败在自己给自己定的规律之下。
而偏偏最近因为中美关系眼看破冰,苏国蠢蠢欲动,直升机天天在天上盘旋,矿区几大基地的油田全部停止瞭大规模的生産,老聂也闲下来瞭。
这对于他来说,简直就是雪上加霜,于是,他就计划来一次旅行,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我最近比较清闲,小陈同志,你们农场的春种也刚完成瞭,说吧,你想去那儿玩一玩逛一逛,我陪你去。”
“爸爸,我们要去魔鬼城,听说那儿有魔鬼。”聂卫民居然嗖的一下,就从门外冲进来瞭。
“卫民,爸给你提个要求,你能不能不要总是偷听爸妈谈话?”
“我没有偷听,但是,不是你早上才和小朱说,要加班加点把工作做完,然后带我们出去玩的吗?”聂卫民理直气壮。
“魔鬼城?那就走吧,我一直隻闻其名,也没见过是个啥样儿呢?”陈丽娜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