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所有的回忆潮水般涌上心头,从初遇时的神秘离俗,雨中再遇时的冰冷似陌,再到聘师后的若即若离。原来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有迹可循。
“砰”的一声,惊雷乍响。
屋外冷雨狂啸著推开窗扉,寒风无情侵门夺室。褚玉列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双手正在微微颤抖。
北冥山上,小木屋外,暴雨如注。
忽而门扉轻响,凌云陡然握剑,荒山野岭无人识,怎可人至忽敲门?她心想许是恶鬼前来。
凌云身带杀气,猛一开门,丝丝冷雨落鼻尖。
却见凄风黑雨中,一个形容狼狈的青衣人孑然一身,独立寒雨,隻是目光痴痴地望向这裡。
那束複杂的目光炽热而悲伤,穿黑掠雨,看得凌云的心猛地一跳。
“褚玉列,你……”凌云莫名被那种眼神感染,心中隐隐微痛道,“……怎麽瞭?
褚玉列恍然惊醒。从看到凌云目光的那刻起,他就知道,一些事情他不该打破的。他不该隻顾发洩自己的情绪,意气而为。
心内争斗间,一把同样的伞再次撑在瞭褚玉列的上空。
一股若有似无的淡雅莲香顷刻萦绕而来。
“凌云,”褚玉列低沉道,“我隻是突然间,感觉有些孤独。”
凌云握伞的手一颤,微微愣住。
西窗夜雨,烛燃红豆。
暴雨隔绝一切的飘摇木屋遗世独立,窗纸上,两道剪影对坐。
“凌云,我可以在这北冥山上住一段日子吗?”褚玉列换上一件崭新雪衣,捧著薑茶道。
昏黄烛光下,凌云面上的冰冷银质面具泛出丝丝暖黄。“到底发生瞭什麽?”
褚玉列望向窗外的夜雨,淡淡道:“没什麽,就是感觉,有些累瞭!”
无论是傢门重振的重担,还是初入清行的勾心斗角,亦或是眼下温美的短暂不可知。
黑夜中的二人一床一地,在瀑雨惊雷的掩盖声下辗转反侧,各怀心事。
翌日,凌云早早便前往凌霜,一切与她以往生命中的任何一天并无太大差异。
隻是在她午后归来之际,才恍然发现,原来一切还是不一样的。
篱门尚远,而炊烟隐现,袅袅娜娜,裹挟著她从未体会过的人间烟火,钻进心底。
“回来瞭?”门刚推,声却至。
隻见那个昨日还一脸颓丧的青衣公子系著围裙,正端著两碟饭菜从木屋走出。
凌云不可思议看著他那破围裙,若是摘下面具,大概就可以看见凌云的一脸呆讶。
“呃……嗯。”
说著,褚玉列将凌云按在院中的小石桌前,递给她一双筷子,亮晶晶地看著她道:“虽然你已修瞭辟谷,但是过于禁欲岂不是失瞭很多人生的乐趣?快尝尝!”
凌云觉得这味道好像有点熟悉,简直跟她在涵虚宗时所吃的一个风格。这样一想,更是不觉惊异抬眸。
她举起勺中饭瞅瞭瞅,又看向褚玉列。
褚玉列一眼看出她的讶异,道:“我好歹也是一个宗门公子,总不能在姑娘傢裡白吃白住吧。这些天,这裡的一切杂活我就全都包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