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银沥也无法保证,真正的长生渡,到底是何物……
“罢了,若是真能寻到长生渡,我会如你们所愿。”银沥两眼望向结界外的两个人影,嘱咐相宁,“药风的神魂恐有危险,先不要打草惊蛇。”
“多谢上神!”相宁再次向银沥行了大礼,“上神,可还有什么需要吩咐我的?”
银沥撩起玄色长衫,伸出修长五指,按在地面上,一道银白色光亮从他手心蔓延开来,逐渐围成了一个圆形阵法:“乾属天,坤属地,现下身处坤位,需你借用缩地阵法协助我找到第二枚玄镜碎片的准确位置。”
原来银沥找他并非只为了与他密谈,而是真的有正事要派他上场的。
“好!”相宁谨遵他的命令,同时在地上施展了自己最为精湛的缩地阵法。
两股不同颜色的法力从地上延伸开来,一瞬间交汇成一股力量,集中在同一个方向!下一秒,他们的力量汇聚成一条发光的银蛇在地上弯弯曲曲地快速前行,最终在一里之外的某个地方停止了前进。
银沥和相宁对视一眼,瞬间移形换影般抵达光线停止的终点。
“就是这里,第二块墓碑和碎片,都埋在地底之下!”说完,银沥甩动耳际,银发和耳垂上的软刺同时摆动,但只是一个眨眼的瞬间,左耳上的软刺落在他手中,立刻变成了一把坚硬无比的长刺。
银沥没多少耐心,可以动手绝不废话:“孤绝,给我把这墓碑和棺材都撬出来!”
轰隆——
霎那间飞沙走石,小孟和药风所站的位置裂开了一道裂缝,两人还没来得及惊讶,就已飞快跳开。
显而易见,第二道乾坤立定阵的封印已然破除。
就在这时,他们看到一块无字碑从地底下飞了出来,和石碑一同飞出来的还有一副深黑色的檀木棺材——棺材轰然落地,同样没有掉落任何神仙的骨骸。
银沥一身玄衣,手执孤绝从地底飞出,他另一个手中,拿着第二块玄镜的碎片。
与第一块碎片一样,这块碎片的光滑画面中,也同时闪现出夜浮光和韩拾一身影。
只是这次他并没有急于看清拿到手的记忆,而是一言不发地将冰冷的碎片收入囊中。
全都拿齐了再看吧……尽管根本就无法改变……
他背过身去,深深吸了一口气。
“走,去第三个方位。”银沥甚至没有等任何人反应过来,就毅然掉头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他眼中的阴影好像又深了一些,没有人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
神墓的雪又下得更大了一些,银沥的玄色外衣都快被染成白色了。
茫茫白雪中,他踽踽独行的身影飘渺得如同一朵一旦触碰到就会融化的雪花。
韩拾一,你和师父,到底达成了什么交易?
你到底知道多少?
你对我,又是出于哪种情感呢?
神墓8
·
距离神墓的百里之外,一片乌泱泱的黑衣死神正从人间返回神界,那么神界和人间的交界处就是他们的必经之路。与过去数万年一样,他们路过了那棵沉睡在神界边缘的巨型神树,早已习以为常,没有人知晓这棵神树的真正来历,只拿它当是守护神界大门的吉祥物看待。
突然,有一个资历尚浅的死神被吓得“啊”地叫一声。
“你干什么?一惊一乍的。”
“我刚刚……好像看见那棵树……”
“那棵树怎么了?”
“那棵树……睁开了眼睛!”
“什么?”凑过来的人越来越多,七嘴八舌地加入了讨论。
“不可能,这棵树沉睡了不知多少年,我飞升的时候他就这样了,怎么可能睁眼?”
“你看走眼了吧,一棵树怎么会有眼睛。”
“就是,别吓唬人了。”
“想必是马上要对战弥胥,你精神太紧绷了,我们有银沥上神在,不要有太大压力。”
“真……真的?这棵树当真没有眼睛?”被前辈们一人一句的口水淹没的年轻人,克服了恐惧,又悄悄回头看了一眼那棵常年青绿的庞然巨树,确认那棵树真的没有长眼睛,这才放心跟着大队人马继续前往神墓。
但这群死神大人们怎么都没想到,就在他们去往神墓的路上,竟然遇到一批同时也在赶往神墓的天兵。
一黑一白的两支队伍狭路相逢,谁都不打算给谁让道。
在死神的队伍当中,当然有不少曾经当过天兵天将的人。没有人是自愿被贬下冥界的,学不会站队的人,自然就会吃亏些,他们当中的大部分人都是因为一些吹毛求疵的小错误而被弥胥被放逐的。
曾经的熟人相见,身份和派别却已天差地别。
“他们也去神墓?”死神们诧异。
“他们去神墓作甚?”天兵们好奇。
无奈,死神们有死神的怨恨,天兵同样也有天兵的顾虑,每个人心中各怀鬼胎。哪怕他们此刻无比想要打探对方军情,但不管怎样都不屑于当那个主动开口说话的人。好像谁先主动打招呼,就意味着谁低人一等似的。
于是乎,谁都不跟对方阵营的人交流,甚至不给对方一个眼色,哪怕他们当中有些人曾经共事一场关系还不错。
就这样,两支沉默的队伍,你不让我我不让你,几乎同一时刻发力向神墓奔涌而去,每个人都卯足了劲,像是参加了一场没有奖品的竞赛。
神界上空,红霞遮满天,大片大片的红色已然落下。数不清的命盘如同雨丝般穿透厚厚的云层,不用多久就会降落到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