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夷盯着躺在床上的麦冬,心中五味杂陈。元清派灵香道破了他的身份之时,曾劝过勿要再在仇恨中深陷,现下想来,却是对的……
……
今夜的月宫周围,环绕着一圈圆晕,想来明日是要起风了的。
明日是元清派遣徒下山历练的日子,若是那般,倒也应景,只是辛夷心中烦闷无法安睡,一人独坐在闲云居的院中,喝着闷酒。
而这时,却有一人忽的自他手中夺过了酒盏,可他却一点也不慌乱,只笑了笑,却依旧保持着端酒盏手势。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灵香。
她也是睡不着的,明日开始,闲云居便只剩她一人了,这些日子以来,她是习惯了热闹了的,一下子要空旷起来,到令她有些无所适从了。
灵香将酒盏放在鼻尖闻了闻,皱了皱眉头,随即将它放回了辛夷的手上。
“我实是有些不明白,这等黄汤苦涩辣口,如此难以入喉之物,你们这些男子,怎就好这些物事呢?”
辛夷送了一口酒入喉,口中甘甜过后,喉头便是一阵辛辣苦涩。
“饮酒无非二事,或是作乐,或是消愁。”
灵香听言撇了撇嘴,在一旁坐了下来:“常言道举杯消愁愁更愁,酒这物事,除了是个祸害,又怎个能令人作乐欢愉了?”
辛夷闻言也不答话,只是一笑,而后仰头饮尽了酒盏。
见他如此,灵香又是一个撇嘴:“你便是时时想着你母亲的事,现下却也是无能为力的,反倒会因着她而处处受人掣肘。想来那白无常留你母子性命,便是想着让你这般替他卖命。可换而言之,你既然对他有用,想来你母亲也当会安然无虞的。”
辛夷眉头微皱,抬眼看向灵香,他不明白,灵香为何会突然同他说这些,而且她话中的意思,好像是母亲早已殒命一般。
灵香自然是心中有些猜测,才会这般说的,只是不能说得太明了。
“你有没有想过,万一哪日,白无常以你母亲性命相要,令你伤害身边之人,你当如何?”
辛夷沉默着,并不答话——他身边人?他的身边,哪里还有什么人?
见他如此,灵香叹了口气:“如果他要你去杀害龙七呢?或者刘夏、无恙?再或是……”
“麦冬?”
……
是啊,如果是那样,他该如何?难道便由着他一直那般支使自己?
望着榻上的麦冬,辛夷眉头紧锁,一时间他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只盯着麦冬的面庞出神。
若是真到了那个时候,他又该如何应对?
良久之后,辛夷替麦冬掖了掖被角,摇了摇头,扶额起了身——麦冬受人所救,还是该去道个谢的。
……
灵香叹了口气:“辛夷的事情,你也是都知道的,可有件事却从未与你说起过。”
龙七闻言一阵困惑,辛夷还能有什么事情?
灵香见状又是一叹,随后便将麦冬的身份一一道出。龙七听了诧异无比,可他却没想到,龙笙的反应比他更甚。
“麦冬是程诺的女儿?!”他大声惊呼道,满面的不可思议。
见他如此,灵香龙七俱是不解,虽说这一切听着极是怪诞诡奇,可也不至于这般难以接受不是?世间巧合之多,这又算得了什么?
可龙笙接下来的话,却令他二人大吃一惊。
原来龙笙讲剑诀托付给了伏印真人之后,便独自一人探查着魔族之事,以期能够找到机会为龙家报仇。那段时间他去了高岭乔家和幽麓路家,却现这两家皆是受到了魔族的戕害。
可有一点他却大为不解。龙家是林中府苑,乔家处于市井,若是有人想要侵犯,确是极为容易的,可路家却是不同。
路家宅子建在山中,除了自家人和极少要好的人家外,是无人能够寻到的,即便是找得到,可路家地处幽谷,机关法阵重重,也是极难通过的,又怎会被魔族轻而易举地攻下呢?
后来经龙笙多番查探后才知道,原来是路家之中出了内鬼,才导致路家堡的失陷,而那个内鬼,正是当时路家家主的连襟,他的手下——程诺。
是他串通了魔族之人,也是他关闭了机关法阵,更是他在路家家主背后捅了一刀。
竟有这等事?龙七闻言大惊,而灵香虽说也很诧异,却不似龙七那般。先前她外出游历,所要寻找的幽冥草,便是在路家堡所在山谷,当时她确实是能看出周围有荒废的法阵的,却不知那竟是被人关掉了的。
如此说来,便说得通了。
先前灵香便一直奇怪了,辛夷说过,当时他同他的母亲一起去了城中,按理说应该逃过一劫才是,可最终却依旧被白无常抓住。先前她还以为是白无常早便留心他们母子二人的,现下看来,倒是可能因为这个内鬼。
只是如此一来,麦冬与辛夷之间,便有些尴尬了,麦冬的父亲,可算是令路家灭门的仇人了呀!
正当灵香眉头紧锁之时,房门却忽的被打开了,而来人不是别人,正是辛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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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夷本是想着寻灵香道谢的,却在将要敲门之时,不经意间在门口听到了龙笙的叙说,顿时犹如五雷轰顶。
他实在是没想到,那个看上去慈眉善目的姨父,竟会做下这等事情,难道他就没想过归宁么?他就不怕那些魔怪作恶之时杀了自己的女儿?!
望着夺门而入的辛夷,他面上错愕的神情,灵香一时间竟不知说些什么。她扫了一眼同样不知所措的龙七,连忙杵了他一下。
龙七腰间一痛,立刻便知晓了灵香的意思,连忙上前勾住辛夷的肩膀,想着带他出去深聊一番。
辛夷自是满腹疑问,想要同龙笙问清楚,可在看到灵香眼神示意后,便顺着龙七的力道与他一起出去了。
灵香见房门关闭,只叹了一口气,拉着龙笙坐了下来,替他倒了一杯水说道:“前辈,我还有一事要问,还望前辈能如实告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