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缓的往下滑,移动着已经不属于我的双腿,想要坐到地上,缓解双腿的疼痛。
然而只滑到柱子的基部,便被底座卡住,动不了了。
额头冒出的汗更多,咬着牙,只觉得牙都要咬碎了,还在努力的想要将绑着我手的绳子解开。
却冷不丁听见一声颇为急切的呼唤声:陛下!
我朝那声音看去,万万没想到,竟然是他来了!
如此狼狈不堪,且衣衫不整,头发散乱的样子,落入了秦桧的眼中。
秦桧上前两步,大惊失色,环顾四周,将殿中的帘幕扯了一块,盖在我身上,又伸出手,将我被绑在柱子上的手解开。
手一松开,我活动了活动勒出两条血痕的手腕,在秦桧的帮助下,勉强将下面遮住,架在他的肩膀上,想要向前走两步,却不料双腿重新断开,根本无法行走,差点噗通倒地。
却听秦桧的声音都有些哽咽,他背对着我,将我附在他的背上,低声道:“臣背陛下,到床上歇息!”
秦桧行动
听到他的话,心中有些感激,低低的嗯了一声,任他将我背到床边,又扶着我躺下,扯过被子,帮我盖好。他看了我半晌,脸色阴晴不定,最后,他恨声道:“杜充老贼,安敢如此!”
我笑了笑,道:“既然落在他的手中,只有暂且忍耐了!朕还不信,他真能只手遮天了!”
秦桧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叹道:“陛下,臣去打些水来,帮你清洗……”
我伸手拉住他,看他那神情,显然以为我被如何如何了!
皱了皱眉,有些尴尬,一时也不知该说些什么,过了一会,想了想才道:“不是你想的那样,朕是小腿骨折了!你去帮朕找套衣服来,朕有话要问你!”
秦桧四处看了看,最后还是将目光停留在我的身上看了一看,这才转到一旁的隔间,过了片刻,拿来的却不是衣衫,竟是端了一盆水,外带一块帕子来。
我心中有些不悦,道:“秦卿你做什么呢?”
秦桧却自顾自的将帕子沾了水,又拧干,伸出手,帮我揩嘴角边的血迹。
我一个哆嗦,伸手将他手中的帕子抢了,看他眉头微蹙,似有不悦,便对他笑道:“秦卿乃是国之重臣,岂可做这些事情?梳洗之事,朕自己来就行了!”
秦桧若有所失的站在原地,过了一会,说道:“是臣孟浪了!”
说毕,便又转入隔间,拿来一套干净的衣服。
胡乱将嘴角和喷在胸口的血迹擦了两擦,套上衣衫,系好带子,想要走上两步,坐到殿中的椅子上去,却也难以行动。无奈,只得对这殿中的唯一一个人——秦桧笑道:“秦卿,过来扶朕一下!”
秦桧站到我身边,伸出手来,以为他要背我,就将手伸出,却不料居然被他横抱于怀,一直抱到远处的椅子上,坐好。
我觉得万分别扭,一个大男人,怎么能像个女人一样,被人这样抱来抱去?
心中的不快一闪而过,紧接着的,却是更要紧的事情。
我直到现在,都还不知,这城中,究竟出了什么事情,这些都是如何发生的,什么时候发生的!
沉思片刻,抬起头,看着站在我面前的秦桧,笑了笑,道:“会之站着做什么?坐下说话吧。朕问你,朕不在的这些天,京城里到底都出了些什么事?”
秦桧的脸上,竟隐隐的有失落的神色,张了张口,最终忍不住问道:“陛下难道不问一问,臣是如何得见陛下的么?”
我当然想知道,可我却不知他能在我这里呆多长时间。
所以,目前只能捡最紧要的,而且,是他最有可能实话实说的事情来问了。
我想了想,道:“杜充残暴好杀,朕只是担心,他在城中作乱!”
秦桧的眼睛,看向别处,过了片刻,才转过头来,看着我,笑了笑,道:“陛下走时,任命老贼为东京留守,却不料陛下才走了三日,老贼竟借口宫中来了刺客,闯入禁中,更是借口为了安全,将自己的卫队,也调来守卫宫城。”
我一面听他说,一面想。赵氏尚有不少宗亲,难道就任由杜充胡来,没人阻止不成?
尚未问及此事,便听秦桧继续说道:“各位王爷不便干政,嘉王曾去找过皇后一次,具体说了些什么没人知道,臣只知道,从此之后,便有些不大对劲起来。”
我疑惑道:“什么地方不大对劲?”
秦桧道:“说不清楚,只是某日夜间,刘尚书曾经来找过微臣一次,说是形势恐怕有变,臣不以为然,只知道,在第二天,便传来了陛下……陛下失踪的消息。”
刘尚书,我一时没反应过来,随口问道:“哪个刘尚书?”
秦桧看了我两眼,奇道:“自然是现任的兵部尚书刘光世了!”
提起刘光世,我才猛然想起,我临行前,他似乎对我说过,杜充此人不太靠谱,让我莫要任命他为东京留守,难道说,刘光世在那个时候,就已经知道一些蛛丝马迹了?
却听秦桧继续说道:陛下失踪的消息传来后,各种各样的谣言不胫而走。有的说陛下……陛下遇险;有的说陛下遭人暗害;还有的说,陛下看上了不知哪家女子,不爱江山爱美人……
还未等秦桧的话说完,我便重重一拳打在桌子上,咬牙道:“你这个刑部尚书兼开封尹,竟然让这种谣言四处流传?”
秦桧偷偷看了看我,隔了半晌没有说话,等我的气渐渐消了,才道:陛下,当时的东京留守是杜充,陛下命臣等都要听他号令。臣,臣即便是想做些什么,上无号令,下有阻碍,杜充老贼还有兵马在手,想抓谁就抓谁。臣一介书生,只能盼望陛下早日回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