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好,能够靠在他身边,安稳的睡上一觉。
第二日醒来的时候,我安稳的睡在宽大的床上,绣着鸳鸯龙凤的明黄锦被将我裹的严严实实,翻身起床,宫女太监鱼贯而入,洗脸,漱口,然后穿衣。忽然想起,昨夜喝醉,没胡言乱语得罪了岳飞吧?
而他,应该按照我的要求,行动了吧?
找了个机会,偷偷问了问高公公,岳飞他什么时候走的?
高公公一面递给我暖手炉,一面回答,陛下睡了,元帅就走了。
我微微皱眉,问道:朕问是几更?
高公公想了想,答道:四更十分!
舒了一口气,四更,到现在,应该已经妥当了!
我今日,就等着望日的百官朝会了!
还是有些不甘心,忍不住问高公公道,那岳飞走的时候,脸色如何?
元帅脸色如常,只说陛下醉得厉害,让老奴多加费心。
我松了一口气,记起来昨夜,似乎拉着他不肯放手,又同他说了许多自己也记不起来的七零八碎的话,没有跟他提不该提的东西罢?
走出殿外,桃花已经开尽,粉色的花瓣,嫩黄的杨柳,以及新抽出的枝芽,映着富丽堂皇的宫殿,雕廊画柱,怎没看,都是一个春光明媚的好日子!
深吸一口气,混着花香的空气到了肺部,将眼中的些许迷离,尽数赶走,神智清明。
等了三个月,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秦桧给了十五个人的名单,除去他公报私仇的五人,还有小喽啰六七人,外加一个中途病死的老家伙,最后还剩下两人。
太宰,丞相,带头反对李纲的张邦昌。
嚣张,跋扈,同赵构勾结的范琼。
嘴角勾起一个微笑。
别以为我昨日,大醉不醒,今日,就会依旧迷糊。
有了岳飞的三万精兵坐镇,这个两个人,我势在必得!
百官朝会,我穿了红色的绛纱袍,头戴黑纱冠,腰扣白玉带,含笑坐在龙椅上。
先商议了几件不痛不痒的正事,然后将目光投向这两个人。
“众位爱卿,还有本上奏吗?”
两个人不动声色,一脸坦诚的看着我。
心中冷笑,你们这两个家伙,也太小看我了吧?以为我近些日子来,对你们和颜悦色外加封赏,就不知道你们做的事情吗?
微微笑了笑,装作漫不经心的翻出两本奏折,然后道:“朕倒是有一件事情,百思不得其解,还请众位帮朕想一想。”
暴风雨来临的前奏,偌大的大庆殿中,连根针落下的声音,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我翻开奏折,首先对着张邦昌笑道:“张相公,朕昨日收到了参你的奏本,说你将内侍省押班一职,一千两银子,卖给了一个名字叫做唐萌的人,可有此事?”
张邦昌脸色一变,然后忙跪下道:“陛下,绝无此事!定然是有人诬告下官,请陛下明鉴!”
我微微一笑,道:“张卿放心,朕自会查实,只不过两天前,唐萌忽然失踪了,昨日清晨,有人在背斜街的妓馆后院,发现了他的尸体,看来,他是无法为卿家辩驳了!朕也觉得奇怪,怎么朕刚刚找唐萌,问过这件事情,他就身首异处呢了?”
张邦昌额头已经滴下汗来,我却不去理他,继续慢条斯理的说道:“朕这两天,还收到了御史的一本折子,说你夜夜留宿北斜街的妓馆,行为多有不端,你看,朕是将御史骂一顿好呢?还是你自己去跟御史的吕中丞解释清楚好呢?”
张邦昌已经开始浑身发抖,我冷眼看着他,不慌不忙,继续笑道:“本来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只不过嘛,朕还收到了参你的折子,说你十天前,去了一趟钦天监,上了观星台!朕就有些搞不明白了,你好好的当你的宰相,去观星象做什么?我已经将那上折子参你的人骂了一顿,说朝廷明令禁止旁人观星测算,你身为宰相,不会不懂这个道理的!张卿家,你说朕,说的对不对?”
张邦昌瑟瑟发抖,朝臣都窃窃私语,我笑的更加和风细雨,又翻开了一本折子,道:“只可惜,朕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些天,上本参你的人,越来越多,朕骂也骂不过来,有说你收受贿赂的,有说你侵吞公款的,有说你同洞庭湖反贼勾结的,还有说你拦截公文不下发执行的,更有说你同西川的叛军首领张俊书信密切的,朕看着,可真是头疼啊~!不查吧,不能服众,查吧?朕可真是怕张卿家你禁不起这查来查去的,你说说,朕该如何是好呢?”
张邦昌面如土色,浑身惊惧。
我心中冷笑,当初他跟随赵构,一同出使金营。赵构尚且能够在金人面前,神色自若,他这个比赵构大几十岁的人,却下得浑身发抖,躲在赵构身后。
赵构如今叛变,被我剿灭,不过是迟早之事!
他如此没胆量,做什么非要叛变?难不成,他有什么把柄,落在赵构手中?
不过这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如今,有更多把柄,落在我的手中!
冷笑一声,将那些折子尽数丢到张邦昌面前,道:“朕知道,你有很多话,想同朕说,也想同朕辩驳,只可惜,朕最近忙的很,又要关心税收,又要查探金兵的动向,还要盯着西川的叛军,朕看,你还是同秦大人去仔细的说一说罢~!若是他们冤枉了你,朕一定治他们的罪,如何,张卿家?”
张邦昌面如土色,抬起头来,却没看向我,而是看向了范琼!
范琼带着鄙夷的目光,看向张邦昌。
他看不起张邦昌,是了,骄傲自大蛮横跋扈的人,怎么会看得起软骨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