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怀璧连忙摇头,再开口时,嗓音已压低到有些沙哑:“朕岂敢?朕只觉荒谬!为何你对兰陵王有耐心,对安德王百般容忍,却受不得朕一丝一毫的得寸进尺?你此刻给朕的感受,像极了母亲偏宠弟弟……”
眼前站得挺拔的姑娘,骤然目光一厉,居高临下的目光刻薄。“够了!”
就在元无忧要火时,突然被门口传来的女声打断——
“偏我来时不逢春,偏我去时春满城。啧啧…亲近之人尽皆偏爱旁人,原来大周天子处境竟如此可怜啊。”
循声看去,萧桐言站在门口。
鲜卑男子惊得瞬间从椅子上站起,明明身形顶天杵地般的高大修长,却惯性地往红衫姑娘身旁一站,眼神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羞怯无措。
被打断的元无忧眼神阴鸷:
“谁允许你撬开门偷听的?宇文孝伯人呢?都不知道阻拦你点儿?”
宇文怀璧这才反应过来,登时拂袖,厉声呵斥!“放肆!谁准你擅闯进门了?滚出去!”
萧桐言道:“他去给陛下买宵食了。陛下莫怪,我只是怕风陵王死在里头,才斗胆撬门进来,结果您二位谁都没注意。”
说着,她目光戏谑,“人遇到突状况时下意识找谁,才说明心里最在意谁呢。今日一见陛下对风陵王的深情,我都——”
“——放肆!也不看看是谁的寝居,竟敢擅自闯入,在这撒野?”
萧桐言话说一半,就被男子厉声打断了。
被她吓一跳的鲜卑天子,此刻正蓄着满腔怒火,哪会受她拍马屁的蛊惑?
此刻宇文怀璧眼神凌厉阴寒,凤眸斜睨着门口被震慑住的萧桐言,语气仍旧难掩盛怒地厉喝道!
“方才大庭广众之下,你不跪拜朕不治你罪,而今你闯朕寝居,还不跪拜行礼,是南梁没教过你规矩吗?跟你旧主安德王学的么?”
他一提安德王,元无忧就一个头两个大。
眼瞧着鲜卑天子真动怒了,萧桐言也被他威慑的急忙收敛嬉皮笑脸,一撩袍摆跪地,恭恭敬敬地口尊拜见……元无忧唯恐闹得客栈内人尽皆知周国天子在此,赶忙出言劝和。
元无忧到底还是跟萧桐言出去了,连伽罗都没带。
结果也不知是萧桐言被宇文怀璧的君威吓到了,没敢带她组酒局。还是酒局只是个幌子,居然把她又领到了糕点铺。
彼时,宝记糕点铺前头。
萧桐言站在街头,一手拿一块桃形寿饼,各啃一口后,顺手扔了其中一个,还道,
“鲜卑六太子的寿饼也不行啊,真没这家的寿饼好吃。”
“那你还吃?”
“我不尝尝怎么知道好不好吃啊?一尝没有这家的好吃,这不就扔了么。”
元无忧叉腰而站,顺口牢骚道,“这家糕点铺救过你命吗?怎么每次都来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