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站在宇文孝伯对面,也守在门口的尉相愿等人不乐意了,只翘着鼻子,鄙夷冲宇文孝伯冷嗤一声,到底什么也没敢说。
不出所料的,元无忧一进屋就瞧见了,周国那面坐着个浑身绣金的黑袍男子,虽然脸上罩个半透不透的玉片面具,往那一坐也是端庄气派,自带一股拒人千里的不怒自威。
但宇文怀璧并未坐到主位,主位上是个锦缎华服,鬓花白之人,元无忧还没来得及细端详,就见周国主位那人抬起大袖冲她招手:
“孙女儿快来坐啊?弥罗突等你半晌了!”
元无忧不禁目露震惊地看向那人,只见老太太白如银,红光满面,凌厉的鹫目冲她笑的慈祥,肩甲上还落着一只收拢着膀子,眼珠滴溜溜转的海东青。
她登时哭笑不得,“姥姥不会是去主持室韦夏猎会了吗?怎么得空来此啊?”说着,她迈步向元太姥走去。
元太姥倒拍了拍自己左手边的空位,冲她道,“孙女儿,坐姥姥这儿。”
随着华胥小女帝步步走近,坐在元太姥右手边的黑袍男子,目光也紧锁着她。
元无忧自然知道,但凡自己顺势坐过去,今天就不必谈了。故而她侧头看向周国对面,齐国主位上赫然坐着鬼面大将、祖珽等人。
高长恭在鬼面底下那双黝黑凤眸,也直勾勾盯着她,那只戴龙鳞护腕的手抬起又放下。
她果断走向齐国这边,在众人神色各异的注视下,先冲元太姥躬身行礼,而后坐在高长恭左手边的空位上,宇文怀璧对面。她的坐姿甚至有些向高长恭倾斜。
华胥女帝一入座,场面就热闹起来了。
元太姥语气和蔼可亲的,试图用拉家常的语气道:
“孙女儿啊,你也到了适婚之年,弥罗突也等了你十数年,而今他欲拿聘金十万,食邑万户拜你为后,娶玄女战神回长安。待来日你们二圣临朝,岂不快哉?”
周国这边先制人,把齐国都听麻了,看热闹的宇文孝伯、元旸等人更是满脸激动。
主位上的兰陵王闻言,漆黑凤眸骤然瞪向身侧的元无忧,但一句话也没憋出来。
她余光瞟见高长恭紧张的眼神,脸上端着从容镇定,对元太姥道:
“姥姥,您可是我们元家的长辈,从前跟宇文家交往并不亲厚,为何突然来此为他们家保媒拉线?”
元太姥摇头,“非也,是北周叱奴太后亲往室韦,向咱元家提亲下聘的,娶华胥女帝,自然要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三媒六证明媒正娶,你们俩的庚帖,早在十几年前就合过了,而今便让两家宗族做见证。”
元无忧一听就被荒谬的笑了。
“若论及婚约,我又不止他这一件。姥姥之前几次造访木兰城,不会不知我与谁并肩作战,与谁玄女破阵吧?”
元太姥虽摸不清孙女的想法,但瞟了一眼孙女身侧,拿龙鳞护手暗自攥拳的甲胄男子,也心知肚明。她趁热打铁道:
“姥姥知道你情迷高家这个兰陵王,但你要知道,成婚需得门当户对,无媒苟合者终究只是个外室姘头,扶不了正。且弥罗突虽为一国之君,却也有正室的胸襟大度,自当会给你这个华胥女帝一夫多侍的自由。”
元家老祖宗这番话绝了。
前半段得罪齐国,高元海刚要拍桌子,就被高长恭那只龙鳞护腕一把摁住!赶忙用眼神把他们拦下。
而后半段多少有些冒犯周国天子了,这才刚提亲下聘,就直说同意皇妻开后宫,在外面养小的了。
宇文孝伯张嘴也想反驳,却被自家陛下眼疾手快捂住嘴,拿眼神威胁了一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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