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思年满心欢喜,这些战马就是现在凤字营急需的。
苏晏清就像是疼爱子女的爹娘,亲昵的抚摸着每一匹战马,时而看看马蹄上是否有生病的痕迹、时而拍打着小腿肌肉,感受着战马的茁壮成长。
一路走来他跟顾思年讲了许许多多养马的经验、技巧,换做谁都不会把他与琅州大才子的名头联系在一起。
别人当这个监马吏会把这当成捞油水的好差事,赚他个盆满钵满,而苏晏清却真正从头到尾的学习了养马的每一个环节、体会了每一分辛酸。
马厩可是个臭味熏天的地方,他却一待就是一整天,半句牢骚都没有,这一点让顾思年格外佩服。
“顾兄,你看看这些战马的品质如何?”
“良马,都是上等的良马啊~”
顾思年满脸的喜悦:
“都说奔灵马场是琅州最大、最好的马场,果不其然。”
“哈哈,顾兄有眼力。”
苏晏清微微一笑:
“大凉最好的马,其实产自北凉,就是如今的北荒。
北荒失陷之前朝廷从那带走了一大批的马驹种马,分给了琅州一部分。
也就是说顾兄现在看到的战马都是北凉大马的后代,马蹄坚实、奔腾有力,中原内地很难养出这种马。”
“原来是来自北荒的马种~”
顾思年恍然大悟,之前与褚北瞻闲聊时他就说过,北荒的马世间最佳!
“琅州总计马场一十三座,奔灵马场当之无愧的排第一,其余十二座马场分散在各县。
每年出产的战马都会经我的手,分到边军九营,可以说每一座马场的情况我都了然于胸。”
苏晏清转头问道:
“顾兄可知,这一十三座马场每年会出产多少可用的战马?”
顾思年头摇得像个拨浪鼓:
“不知。”
“猜一猜嘛~”
“三百?五百?八百!”
“都不是。”
苏晏清平静的说道:
“若是年景好、草儿肥美,一十三座马场可以出马两千匹,甚至更多。
就算是碰着差的年景也有上千战马。”
“这么多!”
顾思年目瞪口呆,这个数字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料,那岂不是每一年出产的战马都够琅州卫打造一支骑兵营?还是接近一人两马的那种配置。
“没想到吧~”
顾思年的反应早在苏晏清的预料之中,他的眼光逐渐冷漠起来:
“马儿的寿命长达三四十年,若是用作战马,在没有伤病的情况下也可以出入疆场十年之久。
十年,这十年琅州能出产两三万匹战马,就算在战场上损失了一些,剩下个半数总不难吧?
琅州九营编制,满打满算不到一万五千士卒,也就是说我琅州出产的战马足以让所有士卒都分到一匹。
可实际情况是除了一支游总兵的亲军,其余八营战马最多的就是苗字营,半数士卒配马。
顾兄有没有想过多出来的战马到哪里去了?难不成都死在战场了?”
顾思年沉默了,征战是会有损耗,但绝不会这么大。
“我来告诉你!”
苏晏清的脸上出现了愤怒:
“去年年末,苗字营苗磊拿着总兵府的文书一次性从我这提走了六百匹战马。
六百匹战马,两百匹直接被他们牵回了苗家,成了他们家族的私马。还有两百匹被他们暗中卖给了黑市商人,获取巨利,真正分到苗字营的时候就只剩下两百匹了。
六百匹战马出马场,边军只得到了两百匹,这还是一支苗字营,这还仅仅是一次。
顾兄你想想,十年的时间,到底有多少战马流出去了,到底有多少士卒因为没有战马才惨死在了燕军的手里。
我说句不中听的话,不仅是苗家,就连游总兵何尝不是如此?
我不知道战马的重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