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若是喜欢,明日我做于你喝。”
纣王有些酸溜溜地放了执着杯子的手,神色一沉,和身边的妲己交换了个眼神。还没等妲己严肃下来,就看见年轻的帝王忽然眨了眨眼睛,对着她露出一副有些委屈的模样,还拿眼神若有若无地瞥了申公豹和小狐狸一眼。
妲己无奈地摇了摇头,轻笑着叹了一口气,左手将广袖撩起,露出了洁白纤细的手腕,缀着纣王先前置下的玉石挂坠。右手执了象牙白的筷子,夹了一块鱼肚子上的肉,小心的剔去鱼刺,送到纣王的嘴边。
极黑的眼眸中划过一丝笑意,纣王张嘴吃下,方才露出颇为孩子气的满足模样。
妲己嗔怪着白了他一眼,笑容却是越发深了起来。
“道长所言,寡人着实有些疑惑。这位……前辈若是你师兄,那不也是阐教中人。寡人虽未曾拜的仙山,却也曾听闻,阐截两教的些许事迹。这阐教门人,虽然说不得是亲密无间,也不至于同门相残才是。”
纣王手指在矮案上轻轻扣了扣,目光在申公豹身上略过,而后停在了低着头喝汤的小狐狸身上。
“不过,道长既来相助,而道长与你师兄亦是感情深厚。兼之道长师兄与妲己又是同族,寡人便是心有疑惑,也仍是愿意相信于你。”
“大王应是也见着了,我与师兄,皆是妖类修行。大凡世人,皆言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其实,便是修道之人,也是有着这般想法的。”
申公豹点了点头,修长的手指顺着小狐狸的脑袋摸了摸——鸡汤是不是有点烫,怎么师兄今天喝了这么久还没喝完……
“我与师兄在阐教之中,本就身份尴尬。而阐截二教的渊源,相信大王也有所耳闻。师兄又是与那截教有些渊源,因着起身相护,与其他师兄拔剑相向,也便不是那么令人难以理解了。只于我而言,师门,并不若师兄重要。师兄宅心仁厚,不欲计较,我却是不能做罢。”
申公豹顿了顿,因着小狐狸毛茸茸的尾巴忽然勾上他的指尖,而柔和了些许面色,语调,也是平缓了下来。
“如此,可是明白?”
花狐貂瞥了瞥巴着碗喝汤,吧嗒吧嗒一副享受模样的小狐狸,差点没把嘴里的鸡肉掉出去——宅心仁厚……
就那没心没肺的吃货!?
吧咋了下嘴巴,花狐貂拿着审视的视线将申公豹上上下下打量了个遍,最后有些挫败地将毛茸茸爪子按在脑袋上。
这什么眼神啊!说老子娇羞可爱都比说那吃货宅心仁厚有说服力的多!!嗷嗷!!
无奈,瞥了眼状似无意抛了一个眼神来的小狐狸,敢怒不敢言的花狐貂将满嘴的话都咽了回去,继续撕扯着酥软的鸡肉。
真相帝永远是寂寞的……
花狐貂忧郁远目。
宝贝踩着葫芦,低了头看着捧着鸡腿仰望天际的花狐貂,黑豆豆的眼睛眨了眨,忽然就是露出一个类似于微笑的模样。
将整个身子都趴在了葫芦口,腹足一松,刚啃了一半的葡萄啪嗒一声,落在了花狐貂身上,溅出的汁水黏答答湿了他头顶一撮毛。
纣王沉默了片刻,垂了眼帘看不出眸中神色,重新抬眼看去的时候,眼中已是带了些很是标准的笑意。
“既如此,那寡人自是于道长前来相助一事,求之不得。”
举起手中酒觞,纣王一仰头,一饮而尽,然后将手中酒觞对着申公豹倾了倾,示意自己已然先干为敬。
“时辰已晚,待得宴停了,便着人请道长去休息。”
“甚好。”
申公豹也是拿了银质酒壶替自己斟了一杯酒,端到了唇边,很干脆地仰头喝了干净。
“既然来助,便是自当尽力。只是师兄重伤初愈,尚不能化形,我亦是不可抽身。不过,寻些道友相助,也并非难事。”
抚摸着小狐狸的动作温柔,申公豹的眼神却是慢慢冷了下来,透出一丝嘲讽的笑意。
“阐教三代弟子之中,有些未经世事,或是心性不定难以执着,若是说的他们自己反周,岂不美妙。”
纣王一愣,眼神下意识地就在小狐狸身上打了个转——这师兄弟感情,有点好的离谱啊……
面上却是不显,眼里甚至露出些许的赞许和笑意。
“此计甚妙。道长与师兄师兄弟情深,着实令寡人有些吃惊。”
妲己摇了摇头,伸手很优雅地捏了纣王的手背,然后用力……
被暗算了的纣王倒抽一口冷气,也不敢瞥眼看自己手背,就觉得那一处火辣辣的疼,约莫,已经红了一片。心里有些不解,便是疑惑地转头看了妲己,有些委屈地拿眼神询问。
妲己也不回答,心里那些小性子,就让他自个儿猜去才好,当下就是浅笑着看向小狐狸开口。
“我离开青丘已是数千年,就不曾见过同为九尾天狐一脉的族人,现下见着前辈,心中亲切,实在不想分别。今日,不若便是同我一道。况且前辈在寻着娘亲,若是与我细细说来,不定能寻些线索。毕竟,九尾天狐一脉也就是那么些面孔,多多少少,也是有些联系的。”
纣王立马沉了脸。
“不准。”
说了,拉着妲己到自己怀里,凑到她的耳边便是小声开口。
“妲己可是还欠着我一个孩子,我自是要……好好努力。”
申公豹也是摇了摇头。
“师兄在哪里,我便是在哪里。”
‘师弟去哪,我自是相随。便是同在这玉泉山见着春去秋来花谢花开,亦是想要有着师弟陪在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