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会。”我干脆地截住桃斐的话。我是那麽的笃定,我知道凛熙不会,不需要解释,不需要迟疑,他就是不会。
桃斐却依旧不甘心地看向我,一字一顿地问:“那若是重楼呢?不,就当作是他背叛过了您一次,您会如何?”
我似笑非笑地看向他,淡淡地说:“有什麽好假设的麽?”
“我想知道。”桃斐低下头,语调却依旧很坚定。
我皱起眉,认真地思量起来,倘若,真的……重楼背叛了我,那麽……我……
我所说不假,我上一辈子因背叛而死,说这是我最厌恶和无法容忍的事情也无可厚非。能真的原谅桃斐,说起来也算是不可思议。但,但若是……重楼。
想到这里,我忽然感觉打了个寒战。
因为那瞬间,我得出了我的结论。
我绝不会允许重楼背叛我,他跟桃斐不同。他是我的人,我不会,也不能允许他背叛我。若是他真的做了,我知道我最可能做出的事情就是──杀了他。
我是如此轻而易举地得出了这个结论,简单干脆到让我心惊。
我一直是个太极端的人。
想来,这个做法也是我一直都顺应的。这也是,重楼和桃斐的区别。重楼是我的,我在乎他,那麽我就无法容忍他的背叛,於是我只能杀了他。这个残忍的逻辑,我却运作得如此自然。
我最终没有告诉桃斐我的答案,我想,或许这个答案我永远只会埋在自己心中。
桃斐知道我的性子,最终也无法强逼。可是他在走之前,却草草地看着那两张残破不全的守卫行动图说了一句让我大受启发的话。
“这看起来有点像是什麽阵势啊,以前我都没注意过。”他皱着眉说。
我眼前一亮,似乎终於找到了一直困扰着我的问题所在。
(57上)
桃斐知道我的性子,最终也无法强逼。可是他在走之前,却草草地看着那两张残破不全的守卫行动图说了一句让我大受启发的话。
“这看起来有点像是什麽阵势啊,以前我都没注意过。”他皱着眉说。
我眼前一亮,似乎终於找到了一直困扰着我的问题所在。
阵势,阵势……我低声念着,似乎生怕把这丝明悟丢弃了。
第二天,我就急匆匆地来到了耀日门的藏书阁,看守着的护卫见是我,也就不再阻拦。我走进去,先是故作无事地到处逛了逛,然後才在最後面的架子里,翻到了一本厚重的《天下阵势》。
前面的阵势我草草扫过,都觉得没什麽大用,也就飞快地往下扫着。一页页地翻过去,可是整本书居然都没有一个有用的。
我有些沮丧,却也没有办法。只能起身,继续寻觅。
也不知道在藏书阁里泡了多久,基本上关於阵势的书都让我翻了个遍。在我濒临绝望的时候,却在夹缝里看到了一本破旧不堪的书册,似乎很是古老,名字也极为简单,只有一个字──《阵》。
我看了看天色,还没有黑下来,也就抱着多看一本是一本的心理,沈下心来继续研究。
这本《阵》里面,记录的都是很生僻的阵法,至少看过了这麽多阵法书的我,还是认不出来其中的很多。
而在这本破旧的书里,最後几页,记录了一个阵法──阴阳正八卦阵。我已经在阵法书里泡得头晕脑胀,但是从那潦草的图纸和记录中,还是一眼看出了让我简直为之窒息的要点──这个阵法,完完全全就是白天耀日门的守卫走位和运作的根本!
我精神顿时为之大振,紧紧地盯着那本破书上的图形,然後拿出怀里的图纸,细细比照,发现这个阵势的图纸跟我的草图不仅完全符合,而且还把我的图上缺失的地方全部都一一弥补了,我当时的心情简直只能用欣喜若狂形容。
正如我所料,破书的下一页就是阴阳反八卦阵。这个正好就可以和夜间的守卫运作对照。
我趁着四下没人,偷偷把这两页破纸撕了下来,揣到了怀里,然後又象征性地拿了本游记就走出了藏书阁。
回去之後,我默默地把这两种阵势背得滚瓜烂熟。又在自己房间里仔细地踩了好几次方位之後,才胸有成竹地穿了一身黑色夜行衣,溜了出去。
这次则不再像前几次的提心吊胆,我脑中清晰地呈现着那些明处的和暗处的护卫的行走路线,即使是身处树影斑驳地形复杂的耀日门里,依旧仿佛能在心中清清楚楚地映出阴阳反八卦的阵势图。
就是现在!
我身形如风一般掠出了藏身的地方,堪堪擦过一列五人的巡逻小队,斜斜穿过一片繁茂的柳林,然後左旋一圈,正好闪过暗处忽然斜插出来的两个黑衣暗卫。
我脚下不停,丝毫没有犹豫地挪步,闪,转再绕圈,虽然极为复杂,可是我却几乎没有停顿。
行云流水。
当我终於停下来的时候,已经堪堪站在了耀日门的大门外。
能神出鬼没地出去,就能如此这般进来。
有时候,参透了……什麽都变得是如此的轻而易举。
我站在耀日门宽敞宏伟的大门处,低低笑了一声,身形一闪,又原路返了回去。
……
又是如此反反复复地研习了这正反阴阳阵势许久,我才总算整理出了这阵势的全部走法,然後画到纸上,让绿毛带了回去给凛熙。
说起来,绿毛这只死鸟倒是老实了很多,每次都很气度严谨沈稳地往窗前一站,等我写完信往它的小细腿上一绑,它就一扭屁股,干净利落地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