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向一旁吃力的挪了挪身子,给御堂秀腾出一块位置来——为了照顾他,秀又是两夜没有合眼,仿佛自从他们重逢之后,连睡个安稳觉都变成了一种奢望。
御堂秀微微愣了一下,随即笑得别有深意:“这算是要请我么?”
说话间,人已经迅速上了床……虽然只是单纯的心疼他,但这也是七绪第一次主动的邀请。
可惜他才将床上虚弱的美人拥在怀里,头还没来得及沾到枕头,门口不识趣的下人便急急匆匆的敲起门来,御堂秀春风得意的脸顿时绿了——
“什么事?”
明显下沉的声音,并没有让对方进来……这脚步听得出不是吉田拓,那小子最近神龙见首不见尾,常常突然“失踪”,他大概也猜出是什么事!
只不过七绪让他静观其变,他便佯作不知罢了。
只要鸣那小子不要挑战他的底线,他很愿意配合爱人看热闹……虽然听上去有点没心没肺,对不起拓,不过毕竟是七绪第一次愿意相信爱情……
“组长,老先生派人来请您过去一趟,说是分家的几位家长都在,想跟您恳谈关于组织新开辟的欧洲几条生产线的问题。”
门外,下人的声音明显紧张……执事吉田先生不在家,他只好硬着头皮来通报,已经卸任的黑泽龙南他固然黑怕,可相比之下,这位新人当家御堂秀要更加恐怖的多……
作为外人,他实在难以想象里面那个美得像洋娃娃一样的男人,是如何轻易的将高高在上的御堂秀先生降服……
听完他的话,里面的御堂秀脸色有些不好看了。
既然是公事,不直接来找他这个现任当家,不去组织的议事堂,而是跑去找他老爹黑泽龙南,那帮老家伙……明知道欧洲那几条新的生产线根本没有他们什么事儿,来找他一定会驳回,却还摆明了是想从中分杯羹,才故意找老爷子……
该死,偏偏这种时候……他为难中下意识的转身偷看本应在闭目养神的七绪,却意外的对上一双温柔的笑眼——
“去吧,必须要你亲自出面不是么?”
七绪自然是看得出他的心思,自己又不是需要男人呵护的小女人……虽然无时无刻都能感受到这个男人的疼惜是一件前所未有的美事,但他实在没有耽误他正经事的必要。
“那你怎么办?”御堂秀面带难色。
七绪说的对,既然已经闹到了黑泽龙南那里,他不出面是不可能的……可是七绪现在高烧刚退,还虚弱的几乎下不了床……
“那你快去快回,我再睡一会儿……明早起床的时候,你会回来吧?”
轻轻的在他放在自己胸前的手背上一个浅吻,与其说是反问,不如说是一个故意装作不经意的约定。
嘴角不由自主的挂着幸福的弧度,七绪慢慢的闭上眼睛,感冒药里的睡眠成分而开始发挥作用……
……
“您来送晚餐么?”
“恩,御堂秀先生出门前不是交代要照顾好七绪么?他生病不方便去餐厅,我特意叫厨房准备了营养晚餐,他还在睡么?”
“不知道,御堂先生离开后,里面一直没有动静,应该还在休息吧。”
“恩,这里交给我,你们也去吃饭吧……”
……浑浑噩噩之间,七绪慢慢的张开双眼,透过薄薄的纱窗,看清了外面深蓝色的夜幕上挂着一勾玄月,这一觉又是几个小时过去了……
他是被门口带着几个端菜的下人的吉田拓和一直守在那里随时听凭他召唤的御堂秀的保镖之间的对话吵醒的。
原来生病是这么讨厌事……原来没有秀在身边,时间竟然过得这么慢……
七绪不由自主的叹了口气,门已经从外面打开了。
“好些了么?”
吉田拓并没有像平时一样,在秀不在的时候都习惯靠在窗前,而是远远的站在门边,一边毕恭毕敬的慰问,一边从里面轻手轻脚的关上房门。
今天的送茶的下人比平时多,一共七个,将饭菜小心翼翼的在桌上摆好之后,并没有离开的意思,而是站在原地用一种诡异的眼神打量起床上的七绪来。
七绪没有立刻回应他,也没有起身,只是谨慎的审视着站在门边的男人,许久门缓缓吐出几个字——
“你不是拓,你是吉田鸣?你把拓怎么样了?”
这样的问话,一如那晚第一次被秀抱着来到黑泽家的时候,御堂秀所问的一样。
只是不同的是——那晚吉田鸣是来挑衅的,并没有要认真伪装的打算!但是这一次,显然没有那么简单!
跟吉田拓一模一样的脸,只要他可以伪装的话,要骗过黑泽家的下人,那简直就是轻而易举的事!
“好敏锐的眼神,看来当初确实小看你了!”吉田鸣冷笑着终于卸下伪装。
只要吉田拓还是这个家里的人,自己便能凭借着张脸出如入无人之境。
现在门口的保镖已经被他以拓的名义骗走,这个时间下人们都在吃饭,御堂秀居住的这个独立的院子,这几天为了不打扰七绪养病休息,原本就没几个下人被允许入内……
也就是说,床上这个病恹恹的根本没有反击之力的美人就算出了什么事,那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哼,乘人之危……倒还像是你这种人的风格!”
七绪不紧不慢的从床上坐起来,一脸笃定……眼前的情形何等不妙,他自己心里比吉田鸣清楚得多,可越是这样,越是不能让对方看出自己的心虚……
灵敏的手不留痕迹的摸到枕头下面,这才想起来这已经不是他在蓝漠家的房间,他也不再是漠帝旗下最得力的杀手——枕头下面没有匕首,更没有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