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竹给江大成做过衣服,记得尺寸,趁今天有空,先裁了做好。
燕子的尺寸虽然记得,但大半年没见了,只怕长高了,原来的尺寸不合,白竹没有裁,等她来了再说。
胡秋月有吃有喝,早就不管这些,白竹爱给谁做就给谁做,她不多话,有空就笑嘻嘻的来帮忙。
新房子高大宽敞,挡风,屋里烧着热乎乎的火盆,一点都不冷。
白竹坐在火盆边,手上飞针走线,耳边听着呼呼的风声,心中不安,时不时跑到窗户边往外看,着急地道:“娘,天阴沉这样子,风刮得这么猛,会不会下雪啊?鸣曦他们还没回来,万一下雪可怎么办啊?”
胡秋月抬头望了一眼院子,安慰道:“怕是要到晚上才会下雪吧!小竹,别着急,就是下雪了,一时也存不住,他们赶了牛车,跑得快,不会被雪困住的。”
终于到家了
白竹急也没用,勉强按捺住焦躁不安的心,坐下来缝衣服。
他心不在焉,缝一下朝窗外望一眼,还没缝两针,一下子戳到手指上,疼得嘶了一声,忙把指头塞到嘴里含着,望着窗户发呆。
宴宴看不过眼,一把拉过他的左手,捏着指头仔细看了看针眼,凑近了吹气,嗔道:“看你魂不守舍的样子,别衣服没缝好,手指戳了个稀巴烂,哥回来得心疼死。”
白竹皱眉,忧心忡忡地道:“唉,我心烦,好怕下雪!路上冷,干爹和燕子不知道会不会带床薄被挡挡风,你哥在前面赶车,没东西挡风,只怕冻死了!唉,我应该逼他带床抱被搭膝盖的!”
胡秋月见他眉头紧锁,忧心不已,轻轻叹了口气,笑道:“小竹,你别缝了,剩下的我和宴宴缝。你去看看姨父有没有收拾好,先把羊肉炖了。还有那些兔子,是炖是炒你看着办吧!你干爹第一次来,晚上多弄几个菜,猪肉,羊肉都有,豆腐花生也有,萝卜白菜我都洗好了,前天的猪血在灶屋木盆里,想做些什么菜,你自己去看看。”
白竹心想,坐在这里干着急,什么事都干不成,不如去做饭,找点事做,时间还过得快些。
他把手上的衣服卷好,放在柜盖上,转头对宴宴道:“你要是完工得早,把这件收一下尾,剩下的不多了,我心浮气躁,做不下去。”
宴宴点头道:“知道了。你去做饭。别担心,看看这天,一时半会儿应该不会下雪的。”
白竹忧心忡忡地叹了口气,去灶屋做饭。
灶屋也是一屋子人,热闹得很。
李立维父子已经收拾好了猎物,剥了皮,收拾了内脏,肉洗得干干净净,堆在木盆里。
他们正在用草木灰硝皮,白露蹲在地上,袖子挽得高高的,也拿了一张兔皮跟着他们揉。
扬扬蹲在他身边,伸出手指,在兔皮上东戳一下,西戳一下,吭吭哧哧的在边上帮忙。
李立维一边揉皮子,一边指点着白露,李大贵也不住的出言指点,加上扬扬在一边哎呦哎呦,嘿呀嘿呀,灶屋热闹得很。
白露倒了一碗水喝,按捺住急躁不安的心情,站在边上看,勉强笑道:“你们真厉害,这么快就弄好了?”
李大贵抬头望了他一眼,笑道:“人多力量大!”
扬扬抬头奶声奶气地点头道:“对,力量大!”
白竹摸摸了扬扬的头,笑道:“扬扬最厉害,力量最大!”
扬扬认真地点头道:“嗯!我力量大,哥哥力量最大!”
李立维故意逗他,笑道:“谢谢扬扬夸奖,我知道了,我力量最大!”
扬扬头摇得拨浪鼓似的,小脸急红了,拉着白露的手举得高高的:“不是你,是我哥哥!”
“我不是你哥哥吗?我是你立维哥。”
“不是你,是这个哥哥,这个才是我哥哥!”扬扬急得快哭了,声音都大了几分。
几人哄堂大笑,白竹也不禁莞尔。
白露心里软成一团,低头亲了下扬扬的嫩脸,低声哄他道:“扬扬别急,立维哥逗你玩呢!”
白露的话不亚于圣旨,扬扬一下子安静下来,不急不躁地道:“嗯,逗我玩,我不急!”
扬扬太乖了,白竹忍不住伸手去揉他嫩白的脸蛋。
李大贵先笑眯眯地表扬了一下扬扬,才抬头对白竹道:“小竹,兔子和山羊都收拾出来了,你先把羊肉炖上。你干爹第一次来,晚上多弄几个菜,我陪亲家喝几盅。”
白竹见李大贵和胡秋月的话如出一辙,显然对干爹的到来极其重视,不由得心中感动,笑着应了,拿了羊腿去剁。
羊肉在锅里煮开后,白竹盛在瓦罐里,放在泥炉上慢慢煨。
白竹拿了一只兔子,翻过来翻过去的看,本想做一个麻辣兔丁,想着胡秋月李大贵和干爹只怕咬不动。
干脆炖汤吧,又想着张鸣曦待会儿又冷又饿,麻辣兔丁能开胃下饭些。
他没有多犹豫,手起刀落,一兔两吃,一半炖汤,一半爆炒。
白露硝好兔皮,洗了手,抱着扬扬坐在灶下烧火,白竹蒸了一锅白米饭,开始炒菜。
晚上肉菜多,很丰盛,除了羊肉炖萝卜,兔肉炖香菇,麻辣兔丁,白竹炒了一大碗五香酱肉,煎了两碗豆腐,两碗猪血,炒了两碗白菜,又炒了一碗花生米给他们下酒。
冬天天黑得早,菜炒好了,张鸣曦还没回来。
白竹怕菜冷了,拿了蒸笼,把炒菜放在蒸笼里,放在锅上温着,自己一次次跑出院外看。
终于,天黑得看不见了,北风凄厉的呼啸,天上下起了鹅毛大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