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竹一呆,半晌才不敢置信地道:“我不要。家家户户都是汉子管钱,哪有夫郎管钱的?”
白竹吃惊的时候会瞪圆了眼睛,微张着嘴巴,小白兔似的呆萌可爱。
张鸣曦心里软得冒泡,伸手抚了一下白竹的脸,柔声道:“管别人家怎样呢,我家就是这样。你要管家,手里没钱怎么行?再说了,我又不是不管钱,每个月剩下的银子都要交给我,我有用途的。攒够了买田买地,对了,我还想买头牛,田地多了,没牛犁田真是麻烦。”
白竹又吃惊又感动:张鸣曦真是越来越没底线了,连管家管钱这样大的权利都交给他!
张鸣曦见他眼眶红红的,鼻翼翕动,好像马上要哭出来的样子,开玩笑道:“就这么说定了,以后家里大事我说了算,小事你做主。”
说着,童心顿起,凑近了嬉皮笑脸的道:“不过我家没大事。”
白竹噗嗤一笑,道:“羞不羞?多大人了,只顾闹。”
张鸣曦嘻嘻笑道:“你没听戏文里说吗,男人至死是少年!对你男人好点吧,人家还是少年呢!”
白竹望着眼前这个一米八的老少年,忍着笑,拿起一个铜板递给他:“少年,辛苦了,拿去买糖吃吧!”
张鸣曦气笑了,拉过白竹在他粉唇上咬了一口,气哼哼地骂道:“狠心的人,一个铜板就想打发你男人吗?”
白竹一边躲一边笑:“一个铜板还嫌少,你还想要多少?”
“我想要你!”张鸣曦含着他的唇珠,滑溜的舌就想里钻。
白竹笑着躲开,不让他作乱,俩人嬉闹着穿好了铜板,一共是六百二十五文。
之前买肉香料盐巴用了一百八十文,是家里的钱,要扣除。
这次买衣服布料用了一百七十六文,三人喝羊肉汤,吃油饼用了二十二文,纯赚六百四十三文。
看起来很不错,不过四个人忙了两天,摊开到每个人头上就不多了。
但其时生产力低下,平时请短工十五文一天,农忙时也才二十文一天,比卖苦力要好得多了。
白竹拿出自己的钱袋,掏出三两碎银,连着桌上的两串钱,一起推给张鸣曦,笑道:“这些给你。”
张鸣曦拿过碎银,又把铜板推了回去:“铜板你拿着,月底不管剩下多少再给我。”
白竹不理他,拿钱袋装了三串钱,又把零散的二十五文装进去,笑嘻嘻地道:“这些足够开销了吧,钱袋在箱子里,你要用铜板自己拿。”
张鸣曦很享受他管家的样子,皱着鼻子笑眯眯地看着。
白竹望了他一眼,又道:“这次的猪头猪脚猪下水买少了,还有很多人没买到呢。下次多准备些,还能多赚点。”
这话正是张鸣曦想说的,他正了正脸色,收了嬉笑的表情,点头道:“我正想说呢……”
一句话没说完,白竹提着桌上的三串钱,旋风一样跑了。
张鸣曦目瞪口呆地望着他的背影,恨得牙痒痒:好个白竹,连听他说话的耐心都没有了!
哼,让他跑,看晚上不收拾他的!
赚了钱,白竹心里美着呢,那管张鸣曦望着他的背影吹胡子瞪眼睛呢。
白竹跑到胡秋月的卧房,娘和宴宴正把布摊在床上比划,准备裁剪呢,难怪宴宴这么半天没来找他。
白竹把钱给娘和宴宴,俩人不接,不明所以地望着他,特别是宴宴,漂亮的眼睛瞪得圆溜溜的,像铜铃。
白竹笑道:“拿着,娘一串,宴宴两串。”
宴宴嘴快手也快,接过铜板,一头雾水地道:“给我这么多钱干嘛?我又不要用钱。”
白竹把剩下的一串钱塞进胡秋月手里,在床边坐下,笑嘻嘻地道:“娘,鸣曦说了,以后家里的开销他负责,你不用管了,好好享福就行了。每月给你一百文零花,你想吃什么,尽管去买,用完了再找他要。”
说完,转头看向宴宴,本想和他斗嘴开玩笑,见他一脸惊喜,突然有些心酸,收起脸上的嬉笑,一本正经地道:“宴宴,你哥说了,你跟着我们卖卤肉很辛苦,以后每个月给你二百文的零花钱,自己拿着花,想买什么就买,不必跟娘要钱。但是不准乱花,剩下的自己攒着。”
全家人的宝贝
宴宴犹豫了一下,过来挨着白竹坐下,心里感动,眼眶红了。
一个壮汉子打一天短工才得十五文,一个月三个集,他只需忙三天就能得二百文!
两个哥宠他,真是没边没沿了!
宴宴带着鼻音道:“小哥,我不要钱。在家有吃有喝的,干活不是应该的吗?我怎么能拿钱呢?你收着吧!”
白竹心里有些酸,很为宴宴高兴。
要知道他在白家长到成人,一个铜子儿也不曾拥有过,宴宴一下子就能每月进账二百文。
宴宴的衣食住行都是家里负责,他只要不乱花,一年能攒下二两多银子呢。
他一个小哥一年儿的私房钱,超过了绝大多数乡下家庭一年的结余。
白竹心疼宴宴,他自己以前过得苦,所以特别怕宴宴过苦日子,想方设法地对他好,尽自己所能让他过好些。
白竹拍拍宴宴的肩头,柔声道:“傻子,给你就拿着。你大了,总有要用钱的地方。我不愿意你去羡慕别人,我希望别人都来羡慕你。”
宴宴揉揉眼睛,把一双大眼睛揉得红通通的,笑道:“村里谁能一个月有二百文的零花钱?村长家的娃也不能够!我是独一份呢,可不就活成了别人羡慕的样子吗?”
胡秋月学他,笑着插话道:“村里谁能每月有一百文的零花钱?村长的爹娘也不能够!我是独一份呢,我也活成了别人羡慕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