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叫的叫,笑的笑,大声呼疼的,被误伤了骂人的,院子里大呼小叫,声音此起彼伏,简直不像话!
事态发展成这样,非陈母所愿,她忙拿了衣服披在张红玉身上,让她赶快穿好,又出来温言劝走了村人。
陈母本不想再带张红玉走,但张红玉寻死觅活,哭成泪人。
她怕闹出人命,影响陈鹏举的名声,勉强答应带走张红玉,反正她家有的是钱,不缺她一双筷子。
但张红玉身子被人看了,被人摸了,不干净了,若是陈鹏举不嫌弃,最多做个通房丫头。
不过依陈鹏举的尿性,只怕嫌脏。
连做个通房丫头都不够格,更别提什么小妾正妻了。
至于聘礼,一个丫头而已,哪里有什么聘礼?
张红玉知道自己活成了笑话,在村里待不下去,只求陈鹏举能带她走,至于是正妻还是小妾,顾不上那么多。
刘杏花鸡飞蛋打,当然不答应。
但她家在饮食里下药在先,讹人在后,人尽皆知,证据还在。
刘杏花嚎了两声,捶地大哭,又想撒泼。
陈母懒得搭理她,站起来就走,连张红玉都不要了。
刘杏花一边嚎,一边迅速算了一笔账:好汉不吃眼前亏,来日方长,只要张红玉顺利进了陈家,不怕她不倒贴娘家,不怕陈家的万贯家财弄不到手,哭哭啼啼的让陈鹏举一家带着张红玉走了。
刘杏花自作聪明,牺牲女儿为儿子铺路,谁知路没铺到,反倒女儿白送给人家,一个钱的彩礼都没有捞到,倒是典型的聪明反被聪明误了。
张红玉走了,但下药勾引男人,光身子让村人看了摸了,白给人家,人家还不要的事情,成了全村人的笑话。
她倒也不是一点作用都没有。村人们教育自家的姑娘小哥儿时,总要把她拿出来当活生生的教材,姑娘小哥儿怕落到她那样的下场,个个洁身自好,桃树村的风气好了很多。
值得更好的
张树山晚上收工回来,还没到家,一路上遇到村人,个个不怀好意地望着他笑。
有些热心善良的,让他快点回家,他家出了稀奇事。
仔细一打听,才知道他不在家时,家里上演了一曲大戏,女儿也搞没了,十分不光彩的没了。
他气得倒仰,一口老血喷出来,回家把刘杏花捶了个半死。
可是笑话已经闹了,就算把刘杏花打死,也堵不上村人嘲笑的嘴。
张树山看在两个儿子的面上,又一次原谅了刘杏花。只是俩人再也回不到从前,张树山在家板着脸,终日不见一丝笑容,夫妻情分极淡。
陈鹏举自知宴宴不会原谅他,回去之后,石沉大海,倒是没有厚着脸皮来纠缠宴宴。
……
宴宴说完,皱着秀气的小鼻子,眼睛红通通的,抿着唇,可怜巴巴的望着白竹,眼泪欲掉未掉,可怜极了。
白竹望着他无辜的小白兔似的眼神,心疼极了,伸手给他揩泪,皱眉道:“如此说来,倒是好事。这陈鹏举不是个东西,幸亏没有答应和他结亲,否则嫁过去你有的是苦头吃!”
宴宴点点头,乖乖地窝在白竹怀里,时不时地哽咽一声,打着哭嗝。
白竹哄孩子似的拍着他的后背,想了想,试探着问:“你该庆幸发现得早啊,怎么哭了,你是有点喜欢陈鹏举吗?”
“不是的!”宴宴马上坐直了身子,双眉紧蹙,小脸通红,紧绷着面皮愤愤地道:“我才不喜欢他呢!他又矮又胖,还风流好色,色眯眯的眼珠子到处乱转。自恃家里有钱,到处招蜂惹蝶,我眼睛瞎了才会喜欢他!”
他只喜欢过李立维,可惜李立维辜负了他。
他不喜欢陈鹏举,可惜陈鹏举让他失了面子。
白竹贴贴他的头,柔声道:“说得对极了,我也不喜欢他,第一眼就不喜欢。只是想着他家里条件好,先了解一下也没关系,万一是个好的,岂不是错过了?果然有钱人就没有一个好东西!幸亏发现的早,瓢未动,碗未响,你没有吃亏。乖,别哭。”
宴宴流着泪,心酸地道:“我是哭自己命苦,别人说亲顺顺利利的,偏我都是些乱桃花,亲事还没发动,眼泪先快流光了。村里人都知道陈鹏举原来是喜欢我的,却被张红玉半路拐跑了,都笑话我。”
说着忍不住哽咽难言:“我,我活成了个笑话!”
乡下人喜欢嚼舌根,有人幸灾乐祸看笑话是难免的。幸亏宴宴没有和陈家结亲,倒也于名声无碍。
只是宴宴一向心高气傲,接连两次被张红玉搅了亲事,未免气苦。
他自尊心强,压根看不上沉鹏举。可被看不上的人背叛,更是没面子。
他这段时间过得极其痛苦,连门都不愿意出。
白竹叹了口气,把宴宴搂进怀里,怜爱地亲了亲他的鬓角,担忧地问道:“宴宴,娘知道吗?她是不是气坏了?”
宴宴摇头:“那时娘病得很重,连床都下不了,我没有告诉她。后来她好些了,我才告诉她,我不喜欢陈鹏举,拒绝了他家,他就娶了张红玉。”
白竹心里又感动又心疼,搂着宴宴,都不知道该怎样心疼他好,半晌才道:“好孩子,委屈你了!”
宴宴想到那段时间的无助和痛苦,伏在白竹怀里又哭出声来。
白竹理解他,心疼极了,搂着宴宴,抚着他的后背,柔声劝道:“宴,别哭,我看这是好事。反正你也不喜欢陈鹏举,这样的人不值得为他伤心。至于有人笑话你……”
他柳眉倒竖,银牙一咬,气势汹汹地道:“我看谁敢笑话你,看我不骂死他!”